“庞培就要来了,可得抓紧了!”卡拉比斯暗忖道,阿狄安娜就坐在船首,足以让所有本都人都能看到她,虽然蓬提卡比昂城里一片狼藉,但今天的水面却很平静,水手们都知道战争马上要结束了,他们很快会去商船上赚取报酬了,于是都躺在甲板上小憩,而本都的海军则直接去岸上劫掠去了。

越是靠近四处冒着黑烟的城市码头,阿狄安娜的浑身就抖动得越厉害,她自然地将手伸出,握住了卡拉比斯。

码头上,阿基里斯立在彼处“迎接”,好在他并不认得波普,而卡拉比斯则躲在“束棒扈从”的身后,用斗篷蒙住了面貌,并甩开了阿狄安娜的手,以防被这位前本都海军统帅认出。

“王女,你父亲的事情是个悲剧,斯特拉托妮丝和米南德可耻地逃跑,害死了他。”当阿狄安娜跳上码头广场时,阿基里斯牵着她的手宽慰道。

身着暗色丧服的阿狄安娜,脸色显得更加苍白,“阿基里斯,你应该尽全力保证父王的遗体不受那帮下贱兵士的侮辱。”

“这个自然,新模范军的叛军已经达到目的了,很多人在劫掠完城市与仓库后就逃去了乡野,这些人将来全会成为海盗或土匪。放心,你父王临终得到了毕都伊塔的帮助,他死的没那么痛苦,现在的尸体也被那个加拉太剑士看护着。”阿基里斯随后用手拦住了波普一行,“请问,这不是铜盾军的战利品——罗马覆灭军团的鹰旗吗?”

“现在被我们第八军团雪耻缴回了,您也应该知道,铜盾军全部完蛋了!”波普按照事先卡拉比斯编排好的说辞,有点生硬地继续说下去,不过好在旁边阿狄安娜充当翻译,波普拉丁语里的不自然,阿基里斯也没有发觉,“驻防科尔基斯的第八军团先遣队,代表大将庞培前来接受这座城市以及米特拉达梯的遗体,将军——你可以带着部众退出城市,即刻去郊野驻扎,等主帅来后你们就能获得和平了。”说完,波普把嘴巴努努,旁边一个“扈从”将一面刻满文字的木板递交了上来,“这是防务交割的文件,在上面盖印吧——手续问题,必须要做!”

当阿狄安娜翻译这段后,补充了下:“这帮拉丁蛮子的态度永远都是这么嚣张。”

阿基里斯倒也没那么不高兴,只是很奇怪地问阿狄安娜:“之前我把白帆船给您,您不是去投奔卫城的十三军团先遣队了吗?为何这次护送您来进行和平交割的是第八军团。”

“你得理解,只有庞培得到了罗马ieriu ai(即全权统帅,有独立媾和与宣战的权力,由市民大会赋予,庞培自剿灭海盗时就荣获此大权)的权力下赐,我如果想在战后保留一席之地的话,自然也要去取悦庞培的东方军团,而不是隶属马其顿行省总督的十三军团。”

听到王女这话,阿基里斯点点头,第八军团他是了解的,说“我与阿奇劳斯将军也不希望和十三军团先遣队和议,那样只会侮辱我们的军事生涯。”说着,他便在木板上戳上了印记。

谁想,那兵士又向这位本都将军掏出一块刻着密集字体的木板,要求他戳印记,而后又是一块……(这是卡拉比斯穿越前生活的宝贵经验),阿基里斯渐渐感到头晕眼花,便不再细看内容,而是要求兵士把木板排成扇形,随后直接把印章交给了书记员来操作。

待到阿基里斯与阿狄安娜朝宫殿方向走去时,卡拉比斯上前,将盖好印记的木板收到面前,其中一块板子让他的嘴边露出了笑容:

这板子的内容,就是拉丁、希腊双文体,但写的是啥阿基里斯根本没看,这是一场赌博,因为里面写的其实是以本都阿基里斯、阿奇劳斯两位将军的口吻杜撰的给庞培的信件,里面明确说了——米特拉达梯已然自杀身死,他的尸体本都军队愿意交给庞培,希望庞培能按照王室的礼仪下葬之。

还有块木板,却是调集本都一艘腓尼基快速划桨船的命令,上面也被阿基里斯的书记员稀里糊涂地盖上了印章,其实那书记员还准备看看上面的详细内容,但是却被旁边拔剑怒目的罗马大兵给吓住了,就把视线挪开——战争这就等于结束了,操那份多余的心思干吗?

很快,港湾里驶出一艘挂着黑帆的划桨船,卡拉比斯把木板抛给甲板上的水手,而后几名兵士抱着一个裹着毯子的尸体,扔给水手,水手们再扛着这具尸体,塞到底舱里去,而后卡拉比斯送给船上水手不少金钱,嘱咐了几句要紧的话,那些水手便感激地急速如离弦之箭,开着船扬帆而去。

目送黑帆船离去后,卡拉比斯就带着众人,避开大街,朝着马尔察宫殿的后门移去,沿途有几个打劫的散兵,很快被手持鹰旗的他们给轰开,宫殿周围的通道,卡拉比斯在之前就很熟悉了,“也不知道克劳狄那混蛋死了没,都蒙上斗篷,不要染上尸疫!”推开宫殿后花园的一个小门时,卡拉比斯掩着鼻子,遮挡住熏天的臭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