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伦普蒂娜都稍稍有些生气,也插了句,“尊敬的军团特使阁下,在这种全军质疑的氛围下,我还是否需要在您的领导下作战,也许当在座的某位将军俘虏了那个叫阿狄安娜的本都王女,您可以坐下来,和她好好地叙旧,畅谈些甜蜜的过往。”
最终,卡拉比斯打出了个全员静止的手势,随后宣布:“可以出战,依旧让波普守护卫城,我领三个大队为中央部队,总督阁下的军队可在两翼掩护我们,但是这次的规模,就限制在接触战——敌众我寡,而且我方要随时注意敌人的舰船袭击——克劳狄阁下,你必须要担当起守护海湾长桥与拦索的责任来。”然后,他走到海伦普蒂娜的面前,说“把妮蔻送到安全的卫城里去,还有你们仨,现在担任护卫我的职务。”
本都人的营地里,阿狄安娜很乖巧地坐在米特拉达梯前,这位黑海之王的身体情况稍微有所好转,王女便将最高指挥权交还给了父王。
“我之前的念头是多么的愚蠢,居然还奢望与罗马这帮贪得无厌的刽子手和谈,这次战役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赢,哪怕只是为了给野牛复仇,他当年和我一起在小亚的荒原和森林里长大的,记得小时候我俩每次狩猎时,我都骑在马上,举着猎物回头喊着他,他跟在后面步跑着,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跑着,哪怕在碎石地上摔得伤痕累累,塔克席勒还是跟在后面,喊着,叫我等等他,等等他……”念及此,黑海之王的声音居然哽咽了起来。
阿狄安娜的眼睛里,也无声地滑落出两行泪水。“斯特拉托妮丝,此战前你必须给所有的兵士加赠半年的犒赏,鼓舞他们的士气。”王女冷冷地看着另一边的斯特拉托妮丝,说到。
斯特拉托妮丝也冷笑了下,“这个自然,我会把钱交到铜盾军都督米南德阁下的手里,让他来执行这个任务——也是,我想当兵士看到类似像我这样的女流之辈时,一定会懊恼气馁的。”这时,斯特拉托妮丝旁边的本都年轻将领米南德,立刻以种受宠若惊的表情,侧身鞠躬。
“这次全军前线指挥是阿奇劳斯将军,要发犒赏鼓舞士气,也应该由阿奇劳斯阁下来。”阿狄安娜寸土不让。
然后阿狄安娜想起了什么似的,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到,“对了,据说这次统率罗马军队的,居然是当年杀害您父亲奥比休斯,然后逃亡而去的那个叫卡拉比斯的奴隶。”
斯特拉托妮丝忍住了内心的泛滥,很平静地回到:“真不愧是王女殿下,连身边的逃亡奴隶都能在罗马城里身居高位。”
“行了!”正中间的米特拉达梯轻拍了下膝盖,喝到,“这次就由我来犒赏兵士好了。”
营地的祭坛上,几名满身是血的祭司的刀下,一头牛卧倒在血泊里,内脏被掏出,做着吉凶的占卜。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兵士,在太阳神米特拉的旗帜引导下,踏着残雪,背着初升的冬日晨旭,举着下端有锤尖的马其顿长矛,举着黄铜盾牌,齐步开进,方阵的间隙里,一队队轻盾散兵交杂其间,朝着西边的方向赶赴。
“多傻的军阵,没想到在一百年前就被罗马人彻底击败的军阵,父王还在执迷不悟地使用。”阿狄安娜在营地的木楼上,扶着栏杆,伤心地对身边阿奇劳斯等将军说到。
“那王女阁下的新模范军呢?”
“新模范军,现在训练成形的也就二十个百人队,但我会把它用在最合适的地方,等待我的卡拉比斯。”阿狄安娜的嘴角,突然泛起了狡诈莫名的笑。
踩着残雪融化的湿滑草地,卡拉比斯歪了两歪,差点摔倒,一旁的海伦普蒂娜则是一脸淡然,连扶的意思都没有,卡拉比斯只能尴尬地咳嗽两下,接过旁边兵士递过来的指挥棒,眯着眼睛,迎着刺目的阳光,观察着对面的本都军团。
“这是什么年代的军阵了?”卡拉比斯用手遮着眼,惊奇地说到。
卡拉比斯的三个大队的军队,据守在卫城下面十来个斯塔狄亚的通道间,位于战阵的中央,左翼是博斯普鲁斯轻装步兵,现在正据守一处隆起的山丘,监护罗马军团的侧边;右翼是罗马的配属辅助骑兵与马尔察王室骑兵的混编,沿着海岸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