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卡拉比斯,回头伸手送出几团马萨,给最前面的兵士就食,“这玩意儿可不合我的口味。”一名满脸汗水和潮水的兵士,说到。

“想喝酒的话,到隘口再说。”

结果,一天后,当所有兵士,走下一处长满伞松的山坡时,一股接近半死状态的疲劳让他们摇摇晃晃,再也无法保持队列与平衡,在山坡下的砂地上,扔下背包与十字镐,还有武器,开始忙不迭地脱下磨烂的鞋子,换上新的,并开始传递水壶起来。目的地到了,河谷的山、海与陆地的交汇处,阿尔诺河在此注入大海,而一个弯道转折,再往北走,就能进入利古里亚。

“歇息一个白日时刻(约一个半小时),给他们热水和酒喝,然后开工。”卡拉比斯交待了米卢和波普,然后自己也脱下头盔,抓着马萨就狼吞虎咽起来。时间到达后,米卢把锁子帷脱下,裸着强健的上半身,对着全军喊到:“把水壶里的热水倒在自己身上!”兵士们挨个起身,照做起来,“把潮冷的湿水全部都冲掉。”而后,米卢掏出一管橄榄油,往身上涂抹,“和你的伙伴互相涂抹,重点照顾后背、脖子和腋下,它既能防止暴晒,也能防止冻伤,这也就意味着,伙计们,我们马上直到深夜,都需要在这个地带,构筑坚整的堡垒!”

在那处隘道的后面,垒墙被构筑了起来,因为卡拉比斯只需要封锁山与河水入海口间的,约三个斯塔狄亚的距离的地带。所以波普主张的是,用最短的时间,弄出一道简易的封锁线。

兵士们砍伐下松木,把它们用铁钉互相铆接成高达七罗马尺半的篱笆的形状,再把底端用剑和工具削尖,深深插在松软的沙土里,用绳索互相密密地联靠一起,拉起了弯弯曲曲的防线。接着,兵士们挥舞镐、铁锹,在篱笆前挖出两道壕沟,引入了旁边的河水,再用篮筐装满泥土,运到篱笆的后面,沿着篱笆,堆成了个自高而下的斜坡——这样,篱笆后面实际上形成了个临时的台地,木桩上挂上了布幔、盾牌、标枪和松明,供守御兵士所用。卡拉比斯将部队分为三波,一波登台防御,一波在后面休整当作预备军力,还有一波最精选出来的老兵,由塔古斯带领,暗藏在一边的松林山坡之中。

“这可真是标准的封锁线了,连出击的门都留在了拐角。”米卢与卡拉比斯,站在土台上,扶着木桩说到。整个壁垒成一个个靠在一起的“凹”字形,而进出的门,就在一处侧边开着,敌人在正面是很难发现的。

卡拉比斯却始终有些惶惶不安,他搓着手,开始问起米卢——虽然被克劳狄原地逗留的行为迷惑,但喀提林应该不会停滞脚步太长时间,也许一天后,他的军队就会来到这个隘口。喀提林与曼尼乌斯,现在可是有两个足额军团,加上辅助和辎重的人马,大概不下于两万人,自己这一道封锁线,八百名新兵,能不能抵御得住,是个很大的问题。

“是不是要在后面,再修筑道复墙?”米卢建议。

看着土台和斜坡下平地上因为极度疲累而坐卧休息的兵士,卡拉比斯叹了口气,说不需要了,如果再来一道复墙,只怕兵士们再也没有气力应付即将来到的作战了。最终,卡拉比斯来了句,“现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于喀提林真的走这条路,还有克劳狄能真的执行蹑尾的计划。”

“没关系,战争永远都是场神的博弈,只有寄希望于好运气了。不过,卡拉比斯,我觉得你对喀提林进军路线的分析,是不会错的,马尔斯和贝娄德会庇佑我们的。”米卢带着很肯定的语气,瞪大了浅蓝色的眼睛,说到。

海水来来回回,反复地折腾喧闹着,席卷着岸边的砂地,次日当他们晨起,按照必定的规则列队操练时,几名担任警备的兵士大喊道:“有情况了,有情况了!”卡拉比斯等将佐,立刻沿着斜坡跑上了栅栏台地,只见几弗隆外的一处山峦里,一棵挂着火舌旗的伞松,慢慢地倒下了——这是预先安排在彼处,监视隘道的尖兵发出的讯号,标志着敌人的先遣军队近在咫尺了!

“喂,下达命令吧!”几名百夫长都围在卡拉比斯的身边。

“竖起营旗来,一波人马在台地固守,一波出门列阵。”卡拉比斯把手一挥,喊到。

“嘟嘟嘟嘟。”雄壮的号角声想起,两个联队的兵士,迈着步伐,吹着喇叭,在壕沟与壁垒间的空地里列好了阵势。这时,喀提林的先遣部队,也出现在了卡拉比斯等人的视野里,一群背着椭圆盾牌的高卢雇佣骑兵,外加些轻装的散兵,看来是负责前卫斥候的角色。

带头的一名叛军百夫长,在马背上的表情,映入了卡拉比斯的眼帘,是种相当吃惊的模样——没想到穿越河谷,去利古里亚的道路竟然被聂鲁达的一支军队给截断了。而且,把守这个必经隘口的,居然有足足六个大队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