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运河码头,早有驿马等候。保罗爷弃舟上岸,打算乘车走完返京的最后一程。
这时,恢复女装的丁月华神色黯然的说:“中秋将至,十分想念父母兄长,想回松江府丁家庄探亲。”
保罗握住她的手,不舍的说:“我陪你同去拜访岳父岳母和两位大舅哥,顺便提亲。”
虽说已经私定终身,小丁妹妹还是害羞的紧,坚持单独回去在父母兄长跟前探探风声,贸然把情郎领回家说不定招人嗤笑。
“唉,此地一别,江湖多风雨,真不知道何日才能重逢,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酸楚……”保罗小小的煽了一把情。
小丁妹妹的眸子里顿时噙满泪水,恨不得把身子骨揉碎了黏在保罗怀里,发誓过完节就火速返京,若是一切顺利,今年春节便把保罗拽回家去提亲。
保罗把一迭银票塞给小丁妹妹,算是准女婿的一点孝敬,并让她骑上照夜玉狮子,免得旅途之中耽搁太久。
丁月华冰雪聪明,只收银票,却不肯骑马。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保罗的女人,花夫君的钱理所应当,但是照夜玉狮子却是越国公主耶律呼伦瑶的爱马,若是保罗回京见到耶律呼伦瑶,告诉她把马儿送给别的女人骑了,岂不平白惹来一场醋海风波?
襄阳王垮台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在荆湖各地的官场引起一场空前的大地震,受牵连的官吏好比春天的韭菜,脑袋割了一茬又一茬。让保罗始料未及的是,这场灾难反而给他带来发财的良机,一路上那些惊弓之鸟纷纷找来,痛哭流涕的剖白心迹,声称与反贼赵衍划清界限,同时递上一迭迭银票,请他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
保罗爷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那是一个有良知讲原则的男人,凡是盟单上列名的官儿,金山银海也打动不了他的心——玩火自焚的买卖,再多钱也不能沾!那些牵扯不大的,倒是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这样一路走来,又是逾百万贯银子进了保罗爷的口袋,闲来无事便倚在宽敞舒适铺着波斯地毯的车厢里,左拥小白虎,右抱美人痣,品着葡萄美酒数银票解闷儿,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一路疾驰,不出数日便来到东京城外,官道两侧群山起伏红叶似火,远远看见开宝寺的铁塔凌云,更有大相国寺的钟声袅袅传来,勾起一缕乡情。
忽然之间,马车戛然而止,身穿号衣扮作车夫的阿福四郎回过头来,沉声道:“侯爷,前头有大队骑兵拦路,恐怕来意不善。”
小白虎吃了一惊,跳起来嚷道:“有强人劫道不成?”
保罗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嗔道:“你当这是西夏么,皇城脚下,八十万禁军驻守,便是给个天做胆也没有人敢劫道。”
水修眉撩起车帘向外观望,不一会儿回头笑道:“还真是劫匪,只不过人家劫的不是金银美人,而是薄幸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