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善看着手上半截玉笛心疼不已,他这玉笛乃是万载寒玉所制,坚逾精钢,却没料到一个照面就这么无声无息被对方宝剑给削断了,顿时眼瞳一缩,“湛泸宝剑?”却是起了贪念了。
小蓬莱养尊处优,八大护法许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有一位高人曾经说过“所谓高手,就是不出手”,正因为如此,当年八位惊才羡艳、或正或邪的高手隐入小蓬莱后反而声名愈发响亮。这正是当初蜀岗赤、燕两女比武之际小蓬莱到来后,譬如江南二老这类声名享誉江湖数十年的许多武林大豪瞧见后不怎么敢吭声的原因。
可是,又有那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长江后浪推前浪”,白五爷武功卓绝聪慧一时,当初保罗拓了明尊圣火令上武功心法给了白五爷,因此武功大进,加之又有湛泸宝剑在手,而小蓬莱妄自尊大小看江湖群豪,连消息都闭塞了,那鬼影神魔高亮吉若不是因为不知底细,如何被白五爷一个照面削成两截身死当场?
这时候小白虎业已点醒了几个兵丁头领,秀善眼尾一扫,顿时拿定了主意,刚才吹奏之际插在腰间的长剑顿时出鞘,一汪清泉一般,却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只见他修长的双手一弹,宝剑如飞般往小白虎身上刺去,而自己却负手而立看着白玉堂冷笑。
那宝剑宛如活物一般,到了小白虎跟前一尺,却是凝在空中不动,小白虎往左那剑便往左移动,小白虎往右,那剑也往右移动,却是吓得小白虎和几个兵丁首领不敢动弹了。小白虎虽然师承吴昊,可毕竟大多数功夫放在战场厮杀武学上,这单打独斗的功夫还真不怎么样。
白玉堂大惊失色,“御剑术?一心二用?”这两门绝学无论哪一种,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却是没想到秀善有这等本事,顿时心中一凉,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秀善这手段一使出来,等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好在秀善毕竟也是一代宗师,自恃身份,却也不屑于拿小白虎等人开刀,此刻却是姿态高古,江风吹来,玉石一般的额前碎发飘动,箭袖外的对襟比甲上两根带子打的结宛如蝴蝶一般舞动,想必他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少妇。
“我看你和那陈保罗一身武功在年轻一辈中也颇为可观算拔尖的,我当初也不过如此,罢了,你和他自断一掌,我便饶你们不死。”秀善轻轻弹指,贪念愈炽,方才他一弹指在湛泸宝剑剑脊上,居然连指甲都震断了半截。
他目不转睛看着白五爷手上宝剑,缓缓说,“不过,你手上宝剑却是要留下来,算赔偿我的笛子。”
白五爷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顿时怒急生笑,刚要开口,却听得一声怒喝,“放狗屁。”
保罗爷从江面上振翅飞来,怒骂了秀善一句后却是毫不停留,一掠之下捞起甲板上粗如儿臂的缆绳,却是往对岸飞去。
三峡两岸有栈道,都是自古以来官府开凿的,他们回江陵,自然可以放水直下,可入蜀的船只在这一段却是要纤夫拉纤才成,他刚才想了个笨主意,此刻却是想到好主意了,只要把缆绳往栈道柱石上一栓,当然能把船只停下。
“果然是臭得紧。”白玉堂双眉一挑,嘴角一撇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来,他的许多下意识小动作是愈来愈像保罗了。
“不识好歹。”秀善恼羞成怒,脚下轻轻一点,身形一动便往江面上追去,保罗去势极快,一振翅便到了栈道上,把那缆绳往栈道上一根柱石上一栓,毫不停留便使劲绕了无数圈,接着便打了个死结。
此刻大船离那江上暗礁不过两丈了,缆绳一紧,噶嘣噶嘣发出叫人牙酸的声音,顿时把船拽住了,可江水湍急,顺流之力极大,大船此刻被栓住,去势之力却让整只大船横了过来,甲板上家什移动,无数兵丁被甩到了一边,小白虎武功厉害,脚下生钉一般站在原处,那宝剑却是依然凝在半空,小白虎手掌内汗津津的,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当真是井底之蛙。
“陈保罗。”秀善一声怒喝,脚在缆绳上滑动,远远看去,却宛如神仙破空飞行一般,一眨眼,便到了保罗身后,中指一曲,一指往保罗弹去。
保罗爷心生警觉,一抽雷鸣刀往身后一背,这时候耳中破风声响起,叮一声,指风弹在了雷鸣刀刀背上,手腕巨震,差一点虎口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