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额真脸颊上微微抽搐,嘴唇微掀露出上排的两颗兔子牙,愈发接近想玩具却得不到的发狂小女孩的模样,鼻腔里面喘着粗气,手上腰刀又缓缓拉出少许,寒芒映照在她脸上,颇有些狰狞。
“杀了我啊!”杨将军凛然不惧,天波府多年的教育让将军无所畏惧,死便死,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以后不能和爱郎在一起了,未免遗憾。
嵬名速额真被她一激,突然却咯咯笑了起来,缓缓还刀入鞘,嘴角一挑露出些狡黠来,“想激怒我么?可没那么容易。”
转身在锦凳上坐下,速额真拿腰刀轻轻剔着指甲,慢条斯理道:“杨姐姐,大宋朝有什么好,我大夏国礼贤下士,尤其礼重武艺好有韬略的武将,如果你投诚……”
杨将军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小妹妹,别兜圈子了,我们大宋天波府便没怯懦的人,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那陈保罗有什么好?”速额真的话让杨排凤眼瞳一缩,顿时便警觉起来。
速额真眼瞳缓缓眯起,眼神彷佛刚从另外一只猫口中抢来一条鱼的猫儿一般,“你们大宋朝看我大夏国是番邦,可我们党项人看你们宋人也是草包,天底下便没不透风的墙,他陈保罗以为能瞒得了谁?哼!东京四美男,金翅鸟,我实在很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是怎么一番表现……”
她的笑容实在有些变态,仿如小女孩得到了索要许久的宠物,然后要狠狠地把宠物搂抱在怀中紧紧勒着,总要勒得宠物透不过气来大声惨叫才觉得满意。
这便如红楼梦上所写“天天挑吃拣穿,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典型穷奢极欲生活下疏于管教的变态小姑娘。
杨排凤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即便她自小上阵杀敌,生死血战,可此刻,分明感觉到背后一粒粒鸡皮疙瘩起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尝尝杨姐姐嘴唇上的胭脂。”速额真轻佻地伸手在她下巴上一勾,她个子矮小,抬头伸指勾别人的下巴这番举止看起来实在很是怪异,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渗人。
此刻,党项族和汉族的贞洁观顿时便区分出不一样来了,杨将军顶天立地的巾帼英雄,可面临这种举止,顿时便觉得头皮发乍,拳头突然紧紧攥起,捆绑在身上的绳子被她全力一撑,顿时发出细微的纤维拉长、断裂的咯咯声……
唰唰唰几指点在杨排凤身上穴位,速额真笑着拉开自己腰间的葱绿色汗巾,她这番笑也很是怪异,似乎在模仿别人。
大凡王族、皇室挑选秀女,民间莫不纷纷躲避,能嫁的千方百计都要嫁掉,盖因为宫中寂寞,皇帝只得一个,其余的都是太监,可真能得到皇帝垂青的又有几个?
白居易有一首《上阳白发人》便描写那宫中寂寞: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