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姑娘为救呼延老将军满门这才嫁到你庞家,眼下你儿子死了,为何不可再嫁?”包拯举着朝阙便奏道:“陛下,饮食、男女,天地人伦,我大宋历年和辽国开战,举国人口本就不多,朝廷便当鼓励民间再嫁,似太师此举,岂不是上行下效,让市井间可以效仿……”
上面官家正在犹豫,人家儿子刚死就叫人家儿媳妇改嫁,于情于理便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包拯说的却是也是国策,因此有些拿捏不定。这时候眯着眼睛一直不说话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突然冒了一句话,“据说民间有那老公公偷儿媳妇的,谓之‘扒灰’,老臣瞧着有些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老宰辅寇准如此一说,顿时朝堂上笑喷了,即便是那些依附庞太师的,也是肚里面抽筋,只是碍于庞太师的颜面不敢笑,忍得极为辛苦,脸上表情甚是怪异,龙椅上年轻的官家也是忍不住,撑在椅把上拿手背掩着嘴巴偷笑不已。
“寇准,你这老杀材。”庞太师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白一阵儿黑,恍如开了染布作坊一般,实在忍不住,一撸袖子便要拔出老拳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放肆!”八王爷大声呵斥道:“庞籍,你以为这里是你太师府么?以为这天下姓庞么?”
这诛心之言一说,吓得庞太师背后一激灵,顿时一滚便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陛下,老臣忠心耿耿辅佐两代君王,呕心沥血啊!眼下昱儿刚刚蒙冤过世,这就叫老臣儿媳妇改嫁,老臣……老臣……”说着便在那儿呜呜啼哭起来,一脸老泪纵横。
官家到底和庞昱自小相识,放现在便是十几年同班同学的关系,哪儿有同学刚过世就劝同学的老婆改嫁的道理,因此也不忍心,当下便眼神示意。旁边司礼大太监赵风便走下御阶前去相扶庞太师,官家温言安慰了几句,便说此事再议,若是人家愿意守节,朝廷也没有硬逼的道理。
“陛下。臣有话要说。”包拯却是不依不饶,“水姑娘到底是姑娘家,怎好意思开口提改嫁的事情?广陵侯陈保罗据说和水姑娘颇有情缘,若是陛下赐婚,老臣拿乌纱帽担保,水姑娘一准儿肯了。”不过包黑子说这话不是真心,实在有些没安好心,他和陈保罗可是两路人,你陈保罗不是风流么,妻妾多么,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庞太师的儿媳妇,看你这风流的家伙怎么办。
“可不是,姑娘家么,都是‘嘴上犟犟的,心里旺旺的’,广陵侯风流倜傥,何况两人本就相识,我看包大人说的有道理,臣也拿乌纱帽担保。”说话的是武官班位中的柱国将军折惟昌,高鼻深目相貌堂堂,此人本事不大,不过为人却挺刚正,唯一缺点便是嘴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往往颇伤人。
不过他是匈奴折兰王的后人,祖上有大功的,论辈分还是金刀令婆佘赛花的嫡亲表侄,自然是忠臣阵营这一方的。这天波府一门个个男的帅女的俊却也不是没道理的,佘赛花可是正儿八经的匈奴王后裔,按照血统论来说,她和杨老令公生下来的孩子能不俊俏么!
他这话一说,方才便强忍笑意的群臣实在忍不住,朝堂上顿时成了说书的茶楼一般,个个笑得打跌。官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会儿却是连八贤王老脸都挂不住了,这玉卓公主的事情谁不知晓,包拯和折惟昌说话实在是太过份了,当下干咳了几声,却是瞪了两人一眼。
那司礼大太监赵风一看,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心里面说,官家到底年轻,镇不住群臣啊!
老太监前后伺候过三代君王,却是有些威严的,他一咳嗽,顿时一班文武都收敛了,官家强忍笑意,便说:“诸位卿家,此事再议,再议罢!王叔,方才说到哪儿了?”
“老臣说,眼下当一力打击西夏,我朝连番大败,叫那些藩属国如何看待?依老臣看,当先递国书与大辽,唆使大辽出兵同时攻夏,殿前龙卫指挥副使杨文广为帅开赴关中,宋辽边疆将帅历年和辽国打仗,老于经验,便当以禁军换防,天波府杨金花可为先锋官。”
官家有些犹豫,毕竟和大辽刚刚互相递了国书,大辽国肯出兵么?若是真把边疆精锐开拔了,这万一……
官家一犹豫,下面群臣都看出来了,老宰辅寇准那是个人精,顿时一举朝阙,“陛下,老臣以为八王爷此言条理分明,可为之。陛下可别忘记了,那陈保罗可还是辽国金翅驸马,辽国的越国公主耶律呼伦瑶乃是镇守辽国南京的梁王耶律隆庆的女儿,论身份,可是……咳……可是和八王爷一般儿的身份,陈保罗眼下可是潜伏在西夏呢,辽国越国公主若是知晓,定然心急如焚,如何有不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