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堂堂一个公主,千里迢迢的跑来这番邦,话说这八王爷还不得骂死我啊,你可不小了,跟槿儿学学嘛!”保罗真真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动作却是温柔,便拿指腹轻轻给赵娴擦拭脸颊上泪痕,眼睛里面满是柔情蜜意,这道理便如家长看自家孩子摔跟头了,免不得说几句,其实倒不是真就责骂。
赵娴一张小脸蛋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算什么啊,不过是姐姐的媵姬(《仪礼·士昏礼》曰:嫁女必以侄娣从,谓之媵。作为媵姬的女子,一般为正式妻子的亲姐妹或堂表姐妹们,譬如出名的伊娥皇、伊女英姐妹俩)罢了,你做了大辽国驸马,我怎么办?”
看她俏脸上泪水肆虐,听着她心里面的话,保罗心里面一痛。这话没说错,可不就是买一斤桃子送一个桃子的买卖么,这般明媚娇艳的女孩子……他仔细看了看赵娴,可不是清减了么,真真苦了她了,自己实在混账,不由猿臂轻舒搂她入怀,怜惜说道:“可不是。都怪我不好,伤了你的心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可真真混账透顶了,可别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坐在桌旁的白玉堂干咳了两声。保罗脸皮厚,可赵娴却吃不住羞,虽然被他搂在怀中当真欢喜要死,可还是推开了他,一张脸蛋上娇羞一片,开染坊一般红成了大红缎子。
“玉堂,你真是可堪比美关云长,这千里护嫂的义举……”保罗笑着拉了赵娴的手一边摩挲一边拍锦毛鼠马屁,白玉堂不吃他这一套,“可别搞错了。白爷我是替妹千里寻仇。”
“行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对了,难不成没收到我的家书?”他说着扳起手指数日子,白玉堂听了家书二字,倒是缓缓自怀中摸了一封书信来,“你的家书便没收到,不过我这儿倒是真有一封家书。”
他一把抢过来便拆开来看,当下心情激动,匆匆看了一遍,又仔细看了一遍,宛如上面蓉娘、阿蛮等人的面貌一一浮现一般,瞧了好一会子,这才长叹,“当真是家有贤妻如有至宝。”
“话说这天下脸皮最厚便是你了,做了辽国驸马还好意思说什么家有贤妻?”白玉堂毫不留情打击他,“再则说了,即便没这档子事,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么?贤便有,妻何来?”
保罗爷不理会他的讽刺,厚脸皮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都是你说了算的么。”
“白爷我懒得跟你耍贫嘴。”白玉堂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何况蓉娘还是自己强自介绍给他的,再深说岂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了,“明说罢,你打算怎么办?”
眉头紧皱,保罗叹了口气,但接着便狠狠捏拳说道:“无论如何,先回去再说。”白玉堂闻言瞥了他一眼,那意思便是算你小子识相。
“这是姐姐让我带给你的。”赵娴此刻在怀中摸了一个护身符出来,正是当然赵槿在大相国寺所求,保罗临走的时候便没好意思拿出来。
保罗张口结舌,原来娴儿不是偷偷跑出来的,敢情是一大家子都知道呢。
看他这副表情,赵娴露出了平时的调皮来,“蓉娘姐姐说,爷本事大,定然是拐了大辽国公主回来,阿蛮姐姐说他啊负心薄情铁是撒腿就跑,阿风说我师叔多情最浓是当时,谁愿意跟着跑就带谁……”
看着她两眼微肿却语笑嫣然,学着几位红颜说话的口气,满脸相信相公那副小儿女微笑的自然是蓉娘,红唇一翘故意撇嘴的显然是阿蛮,一副我最了解他坦然表情的当然是阿风了,保罗心头一痛,这些姑娘个个望眼欲穿自己回去,而赵娴更是抛却了堂堂公主之尊……
他深知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让一个公主叫别人姐姐是多么困难,尤其蓉娘以前的身份,即便阿蛮身为四花魁之一,却也改变不了歌姬的身份,赵娴肯放下架子叫她们姐姐,那得作出多大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