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淳于复打量着少年,心中暗忖,看着少年面庞,心中恨意丛生...不过淳于复能忍辱负重多年,岂会如此就乱了心境,芸芸众生,面相相近之人何之百千,短短数息就已平复了心境,向少年继续开口。
“你可考虑一番?”
顾萧瞧向面前这位伪装成运粮官的晋军主帅,心中暗忖:“适才短短一瞬,他眼中的那股杀意...没错的,此时却又消失不见,难不成是在忌惮什么...可福兄他们已率军离开了...”
想至此,顾萧决意再试探一二,于是定下心神从容问道:“将军麾下千军万马,为何要在我这江湖人身上浪费心思,难道就丝毫不担心巡守军去子阳谷把将军之际传回雁北军中?”
淳于复轻蔑一笑,目中透出无比自信道:“吾计已成,不必忧也,即便不成又如何?我淳于复能败齐云一次,往后便能败齐云千万次...等等,你说江湖人?你不是齐云朝廷的人?”
“不是。”少年轻摇首道。
听得少年回答,淳于复心中已然大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少年一介白衣,能有如此见地,识出自己布下的诱敌之策,若能招揽,好生教导,将来定能成晋之助力,当即沉住气劝说。
“既然你不是齐云朝廷的人,又何必如此,你年纪轻轻,大好前程,何必将性命送在此地?若投某帐下,功名利禄,金银财帛,任君取之,岂不美哉?”
淳于复对自己劝降之言极有信心,自忖这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等条件,可当他还沉浸其中时,却听少年开口。
“投效将军帐下?而后晋军铁骑南下之时,向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举起屠刀?天下早已三分,为何将军不劝晋主与齐云修好,今后各理内事,用不相侵?”少年迎上将军目光反问道。
淳于复竟丝毫不顾及自己主帅威严,癫狂大笑道:“哈哈哈!本将军到底是该说你小子涉世未深,还是该骂你不懂天下大势,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若想永无战事,岂能三主共掌?”
“那是因人心不足蛇吞象,如若君王善待百姓...”顾萧心中只抱着拖得一时是一时的心思,见这将军毫无动手之意,便继续开口与之周旋,可话才出口,却见运粮官手中银槊一闪,暗道不好,连忙翻身跃起,只觉凌厉擦着发端而过...
“嘭——”
少年落定身形,身后雪堆不堪受得银槊之威,爆裂开来,巨大响动挟春风袭来,将青衫尽数掀起,猎猎而响...
剑眉紧蹙,仅是一招,掀起少年心中波澜,再望去,只见淳于复,单手缰绳,控住坐下野骏黑驹,而数十步后的晋军铁骑在适才那一槊之威下,被震得稍稍退后,不过铁骑将士,似早已见怪不怪,只安抚住战马,从容望来。
粮车燃烧的滚滚浓烟,在淳于复一槊之下,烟消云散,晨日之光再现,由他身后映照而来,似将他与座下黑驹融为一体,好生雄壮,身后千军万马,皆不及其一人。
面上再无先前招揽少年时的笑意,眉山微压,目凝凌厉:“非某之友,即是吾敌,你可考虑好...”
话音未落时,却见一道剑光袭来,不似银槊霸道刚猛,剑光如月光一般柔和洒落,满是希冀,令人心生向往,不过却在靠近一瞬,柔和顺转犀利剑光,奔涌而至。
将目微睁,不显慌张,反盛满满战意,右手一攥,掌中银槊如俯首听令之蛟,游于掌心,疾挥旋转,如同阻浪之堤,将奔涌剑光尽数阻拦。
浪拍岸起,尚有余威,涟漪之劲卷积而去,丝毫不弱于适才银槊震退千军万马,亦让晋军铁骑微退,坐下战马纷纷恐惧嘶鸣,直让铁骑将士好一番安抚,方才止住,望向满是晨日光辉的将军,众将心中些许慌乱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