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落殇这一等便是皑皑半夜,等到她睡入梦乡,又被冻醒。

睁开迷蒙双眸,低头见鬼佬正双目紧闭浑身颤抖若筛糠。手抚其额,竟冰凉若霜。

遭了,若在这般寒冷,他怕是熬不过今夜。索性不顾其脏乱将鬼佬扶起搂入怀中,希望自己体温将他温暖了。

如此一晃多时。许是体温果有成效,怀中鬼佬果真呼吸平稳,亦没了颤抖。

时间甚久,容不得她落殇精神着,后背石头便是多么坚硬亦阻不得瞌睡虫不断来袭……

这一觉睡的太过绵长,梦里锦瑟百种,时而她的思思痛苦挣扎,时而狄川被人追杀,时而鬼佬身陷杀局,时而她自己被捆重新跌落那所谓的婚房……

是怀中鬼佬的阵阵咳嗽惊醒了她那太过纷乱的梦魇,睁眼看,竟是鬼佬身上盖着的衣裳跌落。

无奈只得复又为其盖好,就这般二人依偎一处熬过这晚艰难……

鬼佬醒来,是因为口内实在干渴,想要起身竟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抬眸刚好见落殇那睡的颇沉的倦容,心头竟温暖若春,一股酸楚袭上眼眶,怎生不听使唤湿了又湿……

喉头哽咽,这温暖怎让他如此留恋。莫非自己身在病中,格外介希求这等稀奇不成。

抬手想要擦了眼角那抹湿润,竟不想惊醒了她。

“前辈,你醒了,感觉如何?”

“你一直抱着我,可是酸了胳膊?”话至嘴边竟成了这番模样。

落殇这才察觉,果然浑身酸麻。遂轻轻放平他的身躯,自己则挥动着手臂。

“我渴。”

落殇手臂一顿,急忙安慰:“前辈,你等着,待我出去寻水。很快就回来。”

眼瞧着落殇背影渐远,鬼佬竟似孩童嘱咐道:“我还饿。”

落殇转头微笑:“知道了,等着我。”

直到落殇身影消失在这弯洞尽头,鬼佬方收回视线。

终于哇的一声抽泣而起。

他也不知哭的哪门子,只知道不哭心里难受至极。哭了好大一阵方停歇。却又胡思乱想,落殇会否就这般丢下他不管了。

如此时间愈久便越是心神慌乱。然却无能为力。身上伤口疼痛难忍,只得耗心神硬生生感受这苦……

不知等了多久,但闻远处有脚步不稳渐次逼近,鬼佬心神大震。她,回来了!

待人影趋近,直令鬼佬目不暇接。落殇这是搬了整个家当不成。

这被子,干净棉裳,烧鸡,还有酒水,刀伤药瓶竟铺满这狭小之地。

落殇气喘不忘笑颜:“马匪们还真是够傻,随意诓骗就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