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他承认,他的确是偏心的。

他像她,像的十成!而她,是自己一生中都不愿去想,不愿去提的女人。曾经有多深爱,那么,日后就有多痛恨!

谁让她爱上别的男人,自己多么爱她她比谁都清楚,为何背叛,为何?

皇上大手忽而颤抖不已,手中字据不知为何竟触动了往日的心思。记得他自己也曾经逼着她写下字据,然而,她还是背叛了自己。

字据,有用么?没用的,字据只是形式,根本拦不住心!

脑海中映现十五年前,一个瓢泼大雨的黄昏,他领兵回返健康城,带着狂喜的心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她们的寝房。

然而当他打开房门那一刻,他永远,永远也忘不了,她正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上,那起伏的身姿像利刃直直射向他的心,瞬间血液灌顶,抽出腰间宝刀一个冷抛将他二人正在苟合的身子钉在一处,一把大刀,穿膛而过,血液喷射而出,染了满床红艳,白的肌肤,红的血勾画成一道绚烂的风景,美到极致,痛到极致,也残忍到极致……

看不清她的脸,他只知道亲自上前将床褥兜头盖住那苟合的身子一并扯落在地,连夜命人烧了他们!

幼小的萧哲跪在他的寝房外哭喊着要娘亲,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扰的他不得安宁。

虽然亲手杀了他们,然而冷静下来的他突然想起一事,因何那刀剑刺身,只听到那男人的一声痛呼,而她却无声无息!他还未来得及审问,未来得及……

事后他虽调查,然而却一无所获。她的死,他本就伤心痛恨难过复杂万分,如何有心思再去照看他们曾经无比呵护的宝贝,萧哲。而每当看到他,就自然的想起她,想起她的背叛,想起她带给自己无尽的耻辱和伤心。那是种凌迟的痛楚,他真的不愿面对。

从此后,他便躲着幼小的萧哲,不想看他一眼,只把爱留给他的大儿子萧承。

可即便如此也仍旧挡不住出色的萧哲,愈发战功累累,声名显赫。他怕他有朝一日会报复自己,报杀母之仇,故而处处打压与他,将废柴女子齐思思赐与他并定亲五载。将好女子花伊人却赐给自己的长子。

却万没想到,这个齐思思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且今日看来,阿哲他,似乎转变了对这个女人的态度。

可,他也知道,不可将他逼得太紧。边界随时都会有人举兵侵犯,整个南梁,并无良将抵抗,而如今也只有他了。

想了多时,终于将那字据抻平放于桌面之上。也罢,今次就暂时满了他的心思吧。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萧哲并未就此罢手。

……

萧哲将寝房的门反锁,缓步走向床边,床头一个不起眼的圆盒子被他轻轻一扭,床下一块木板吱嘎一声闪出一个月牙大口,一条阶梯就这般映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