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想了想:“奴婢没看出来。”她有些迟疑:“似乎还笑了,反正后来去见芸侧妃时,两人还在玩笑。”

王妃眉头拧得死紧,实在是想不通。都说眼见为实,她干脆起身,也去了芸院。

严韶羽今日似乎有点饿,连吃了两碗饭,还将桌上的菜色一扫而空。沈琦芸怕他噎着,帮他盛了好几碗汤。两人用完膳,桌上就只剩下了几个空盘子,连雕出来的配菜都被严韶羽顺手夹来吃完了。

正准备让下人进来收拾,就听到外面有请安的动静。沈琦芸一脸诧异,王妃倒是来探望过她,可那是在偏院的时候。自从搬到这里,王妃就没来过。确切地说,除了严韶羽之外,再没有一个王府的正经主子上过门。

王妃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的狼藉,打眼一瞧,只见六七个盘子加一盆汤吃得特别干净。她好奇:“你们有客?”

严韶羽用帕子擦了嘴:“没,今日去了郊外一趟,一路跑马,还爬了半天的山,带的点心被吃完了。我有点饿,所以就吃得多了点。”

闻言,王妃一脸的不赞同:“你身边那么多人,让他们准备点吃食都办不到?回头我把人给你换了……”

严韶羽身边的人都养了许久,对他很忠心,他也用得顺手,哪能说换就换?急忙道:“母妃,当时情况紧急,他们想过帮我准备饭菜,被我拦下了。”

王妃偷瞄儿子神情,除了吃饱后的餍足,不见伤心低落之态。她有些不太相信,可无论怎么看,儿子都挺好的。

她又想到了别的,儿子刚从郊外回来,兴许没听说明月郡主定亲的事……她挥手让人收拾桌子,自己坐在了两人对面:“韶羽,刚才宫中传出旨意,皇上为太子选中了太子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卖了个关子:“你猜是谁?”

严韶羽一脸平淡:“这事我昨天就听皇伯父提起过,他属意明月郡主,圣旨还是我看着写的。只是写下圣旨时天色已经不早,才今天传出来。”

王妃惊了,脱口问道:“你当时也在场?”那为何不伤心?

话问出口,王妃陡然想到了别处,瞬间后背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又急又恼:“当时你可有露出异样?”

严韶羽一脸疑惑:“什么异样?”他恍然道:“母妃,外人说我心悦明月郡主那都只是猜测,我们俩以前确实有些亲近,但我对她……反正,她能做太子妃,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失落。”

王妃见他说这话时并不勉强,神情不是作伪,脱口问道:“那你为何不愿娶妻?”

“许是缘分未到。”严韶羽叹了口气:“母妃,我暂时不想娶,您再容儿子逍遥两年,就当儿子求您,行么?”

从小到大,严韶羽从来都不让人操心,小时候,和宫里的皇子一起在书房读书,他时常得先生夸赞,才学仅次于太子,武艺更是诸皇子中第一人。皇上都对他多有赞誉。

一开始,王妃对此还有些担忧,怕儿子锋芒太过不知收敛在外闯下祸事。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儿子为人处世很有分寸,从来都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什么样的话,应对很是得体。

王妃特别的欣慰。而严韶羽求她这个母妃……这还是第 一回。她不忍心拒绝。

一时间,王妃心头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余光忽然瞥见边上女子,尤其是看到那熟悉的容颜时,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如果儿子对明月郡主没有绮念,那该早就接受了身边的丫鬟才对。他一直不肯亲近丫鬟,偏偏接受了沈琦芸……他若是都不愿意,还能有许多解释。譬如说他有洁癖,洁癖到不愿碰女人,甚至是他有龙阳之好都能说得过去。

接受了一个和明月郡主这般相似的女子,却又说自己对明月郡主没有想法,谁信?

反正王妃是不信的。

也就是说,哪怕明月郡主已经定亲,他也还没有死心!婚姻大事关乎人一辈子,娶妻晚了,若是被后头的兄弟赶了先,对他不利。安王府子嗣要紧!

想到此,王妃本来还有些摇摆的心瞬间就有了决断:“不行!”她一脸严肃:“你不止是我儿子,还是安王府的世子,你身上肩负着许多责任。你的妻子,非得是对你有帮助的大家闺秀不可,你还得尽快为王府开枝散叶,不娶妻怎么行?韶羽,你已经不是孩子,不能再任性了。”

反正就是不答应。

严韶羽将手里的帕子放下,抬眼认真看向王妃:“母妃,我不娶妻不是因为明月郡主。你若不信,儿子可以对天发誓。”

王妃气急:“无论是谁,都不能耽搁了王府的子嗣!你别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