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文化及贼军投降?你们说我会这么做吗?”李密冷笑答道:“宇文化及逆贼弑君害主,天地不容,又在童山杀我数万将士,夺我黎阳仓,掳我军妇孺家眷,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岂能有时刻忘怀?”
“那魏公你为什么还向宇文化及使者如此示弱?”裴仁基等人赶紧追问道。
“形势所迫,被迫如此。”李密语气平静的说道:“若我不与宇文化及虚与委蛇,那么他下一步不是直接来打虎牢关,就是取道河阳南下,绕道来打洛口仓城,我军又已经在童山大战后元气大伤,又如何能抵挡他的关中精锐?”
“魏公不妨考虑与王世充暂时结盟,联手征讨宇文化及。”单雄信很小心的建议道:“王世充此前已然派出了使者请求结盟,魏公你又在名誉上向东都朝廷臣服,与王世充联手轻而易举,又名正言顺。”
“我傻了才会和王世充结盟。”李密毫不客气的说道:“虎牢关与河阳桥都在我军控制中,我如果与王世充缔结盟约,王世充肯定要求我坚守虎牢关与河阳桥,到时候岂不是我军与宇文化及硬拼,他王世充躲在背后拣便宜了?”
单雄信等人默默点头,然后旁边的宇文温又问道:“魏公,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继续与宇文化及虚与委蛇,对他的招揽招降不答应也不拒绝,先牵着他,让他觉得我军有可能被他利用。”李密不假思索的说道:“同时命令郑乾象退守河阳桥,牵着宇文化及的偏师南下进逼东都。”
“再然后呢?”宇文温赶紧追问道。
“再然后就只能是见机而行了。”李密颇有些无奈的答道:“宇文化及本人虽然愚蠢无能,但他麾下的兵马实在太过强大,正面抗衡,我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要破他报童山之仇,唯一的办法就把他引入东都战场,搅乱东都局势,然后再见机而行。引诱宇文化及从河阳南渡黄河,对我军而言虽然冒险,但也好过被宇文化及猛攻虎牢关正面,让王世充乘机出兵夺取洛口仓,切断我军命脉。”
众人默默点头,又商议了一些公务后,众将各自告辞离去,李密也领着王玄策和蔡建德这两个文武亲信出门,到城墙上去吹风散心,结果让王玄策和蔡建德等人颇有奇怪的是,习惯在散步中思考的李密竟然是登上了虎牢关西门,眺望着西面的方向发呆。过了许久后,李密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陈贼,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出兵东都?”
“魏公,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玄策对关于陈丧良的事自然是无比关心,立即就好奇问道:“听你的口气,好象很希望陈应良奸贼出兵东都?”
“那是当然。”李密心不在焉的说道:“宇文化及的军力太强,不管是我军还是王世充,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们联手能够破他,最终受益的仍然还是陈应良奸贼。对我军而言,最有利的情况是引诱陈应良奸贼兵进东都,与王世充联手和宇文化及打一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坐收渔利。”
说罢,李密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能有什么办法把陈应良奸贼拉进东都战场就好了,到时候只要陈应良奸贼和宇文化及干上,我军那怕是诈降宇文化及或者给他提供粮草帮助都可以商量,只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乘机坐收渔利。只可惜,这个奸贼太过奸诈,想让他中计出兵,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这时,恰好有一队李密军士兵从西向东而来,但李密和王玄策等人都没有去理会,一同盘算着,王玄策还小心翼翼的说道:“魏公,既然你觉得把大兴军队拉进关中战场,对我军而言更有利,那我们何不尝试派遣使者西进,请求与陈应良奸贼结盟,邀请他出兵夹击宇文化及?”
“陈应良奸贼傻了才会答应。”李密冷笑说道:“只要守住潼关崤函道,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笑看我们与宇文化及打得你死我活,他傻了才会主动出兵来打宇文化及。”
事情似乎没有绝对,这时,一名传令兵突然急匆匆的冲上了关墙,向李密稽首奏道:“禀魏公,大兴伪丞相陈应良派遣使者前来拜见,请求与我军结盟讨伐宇文化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