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粲大喜,赶紧向李二千恩万谢,李二不再理会他,又和裴寂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匆匆返回了都会市的骑兵阵地,朱粲也赶紧改变了奉承对象,改为向裴寂谄媚讨好,裴寂则微笑说道:“好了,好听话等打完了仗再说吧,现在你先安静休息会,时间还早,我们有得等。”
时间确实还早,才只是初更过半,距离预订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半时辰,而对于李二兄弟和裴寂等叛军核心骨干而言,这一个半时辰更是漫长得十分可怕,每一分每一妙都如同煎熬。尤其是李二,裹着毛毡坐在篝火旁边,说是要休息养足精神,实际上却根本睡不着,清秀双眼一直睁得贼亮,脑海里也一直在翻腾不休,不断想起各种往事,想起自己与敌人陈丧良的种种恩恩怨怨,想起了自己在情敌面前遭受的种种屈辱,更想起了与自己青梅竹马却被陈丧良横刀夺爱的长孙小箩莉……
“该成个家了,打退了陈应良狗贼后,我马上就迎娶杨雨儿。你抢我的爱人,我也夺你的最爱。”拿定了这个主意,李二终于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
三更只差一刻的时候,李二被值夜的亲兵叫醒,摇了摇头先让自己迅速清醒,李二立即问了城外可有异常,亲兵如实报告说到现在还没发现异常动静,只是雪更大更难看清远处,李二这才点了点头,暗道:“来吧,陈应良,今天晚上,看我怎么一雪前耻,结束你的所谓不败威名。”
李建成指挥的叛军步兵也已经陆续起身备战,做最后的战前检查,补充饮水干粮和准备火种火把,低声喊话鼓舞士气,沉默的看着部下忙碌的景象,又抬头眺望了东北方的隋军营地方向,李建成心里同样喃喃,“贤弟,来吧,我们是知己好友不假,但你在战场上杀了我的父亲,在战场上有机会,我也一定要为我的父亲报仇!”
还有春明门上的裴寂也已经起身就位,一边安排城上守军尽快起身备战,一边紧张注视着城外的雪夜,被四个叛军士兵押着的朱粲更是不断把脑袋伸出箭垛之外,期盼隋军将士能够尽快出现,心里还不断祈祷道:“姓陈的,你可一定要来啊,我能不能保住脑袋,可就要看你来不来送死了。”
一慢两快的三更梆子终于在城上城内敲响,叛军三人团、朱粲和无数的叛军将士,心脏也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静气只是倾听城外声音,结果叛军上下没有失望,很快的,城外的雪夜之中,果然响起了三声响亮的鹰鸣之声。
听到这鹰鸣声,朱粲如释重负,老于城府的裴寂也悄悄松了口气,赶紧下令道:“点上红灯,打开城门!”
三盏明亮的红色灯笼被挂上了城墙,城门里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叛军士兵也赶紧打开了城门,收到得手暗号的李二和李建成,一个紧握令旗,一个紧握刀柄,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蹦出胸膛,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道:“来吧。”
很奇怪,接应暗号打出,城门打开,城外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雪花纷飞,不见半点火光,也没有任何声响,在城上察觉到了这一情况,叛军的长史令秘书长裴寂不由生出了一种恐怖的预感,暗道:“难道,已经被识破了?”
……
几乎同一时间的玄武门城上,终于听到城外传来三声鹰鸣后,始终都没有合眼的柴绍同样的如释重负,赶紧命令部下继续守城不得擅自离开岗位,然后领了几个靠得住的士兵提刀下城,大步来到玄武门的门闩处,孤独怀恩早已领着几个心腹在那里等候,见面后,柴绍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玄武门的钥匙,顺手递给了孤独怀恩,吩咐道:“开门吧。”
孤独怀恩毫不犹豫的上前开门,旁边的城门官大惊失色,赶紧问道:“总管,副总管,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半夜,怎么能打开城门?”
嗖的一声风响,刀光一闪间,城门官的首级落地,提着血淋淋的横刀,柴绍向已经大惊失色的门兵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大将军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我和独孤副总管决定开门迎接陈留守进城,愿意跟我走的,帮独孤副总管开门,不愿意跟我走的,开门后可以愿去那里去那里,但如果敢阻拦我们开门的,找我这口刀说话!”
周围的门兵都不敢动弹,只有一个门兵怯生生的颤抖问道:“柴总管,你不是和陈留守有不共戴天之仇么?”
“我和他是有大仇,但他对我更有大恩。”柴绍平静说道:“四年前在明德门外,两年前在宇文化及家里,五天前在城外战场上,陈留守三次饶过和救过我的命,还替我照顾家人,给我全家雪中送炭,他对我恩重如山,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