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是你记错了吧?”王世充不动声色的说道:“陈应良与你只是口头约定,没有公文书信为证,你就记错了约定的行军路程,应该是三十里才对?对不对?”
“我记错了?”王仁则有些张口结舌,但是看到了王世充与王世恽脸上的笑容后,王仁则很快就醒悟了过来,赶紧拱手笑道:“叔父恕罪,是小侄记错了。”
王世充与王世恽一起放声大笑,然后王世充又立即着手安排进兵事务,期间王仁则又想起一事,忙问道:“叔父,那个使者怎么办?”
“这还用问?”王世充冷冷说道:“打发他去应该去的地方,这种卖主求命的无耻之徒,留下来只会是祸害!”王仁则心领神会,立即去亲手干掉那个倒霉使者不提。
于是乎,渡河数日后,大名鼎鼎的江都郡丞王世充终于守了一次信用,按照约定率领两万江都隋军北上了,还更加遵守口头约定的每日行军三十里,一里不多走,也一里都不少走,同时江都隋军此前修筑的坚固营寨也只能是被迫放弃,结果被遗弃的栅栏岗楼等物也没有浪费,王世充的军队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无数的百姓流民涌入废弃营地,把王世充队伍辛辛苦苦砍伐而来的木材扫荡一空,用做越冬的柴禾,期间什么壕沟土垒等营防工事自然也遭到了不少破坏。
咱们的王世充王郡丞守信用重承诺,对友军是否重信用守承诺自然也无比关心,北上的同时自然少不得派人快马联络陈应良,借口报知自军动向,乘机了解陈应良是否依约出兵?结果让王世充使者吐血的是,他来到了宿豫城下后,不仅看到了原封未动的谯郡隋军营地,还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的陈应良,细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陈应良头一天夜里在巡营时受了风寒,还在出兵的清晨发起了高烧,不得不暂时放弃出兵计划。
“请回禀世充兄,请他放心,我明天一定出兵。”陈应良拉着使者的手,痛苦的呻吟说道:“我明天走六十里,后天再走六十里,保证与你们按时会师,绝不会让你们孤军奋战。”
诅咒着不要脸的人最好早些病死,王世充的使者只能是赶紧离开宿豫回来报信了,结果在次日清晨回到军中后,王世充听到陈应良突然生病的消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这个天杀的小贼,简直就是无耻到了极点!分明就是害怕老子不守信用,所以故意观望一天,竟然还用上了装病的借口,天下最无耻无赖之徒,就是这个陈应良小贼!”
“贤弟,既然陈应良小贼失信在先,那我们也别和他客气!”王世恽恶狠狠的说道:“我们干脆也按兵不动一天,等确认了陈应良小贼的出兵动向再说!”
咱们的王大郡丞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都要,惟独脸不要,被陈应良摆了一道又正在气头上,也就马上接受了四哥王世恽的建议,下令全军休整一天,同时派人严密侦察谯郡友军与贼军队伍的动向,发誓除非陈应良出兵东进,否则自己就绝不再往北面一步!
王世充的这道命令获得了江都隋军的欢呼拥戴,闲了半年时间后,王世充亲手组建的这支江都军怎么都养成了一些惰性,不想辛辛苦苦的奔波卖命,走了三十里就驻步休息,大部分江都军将士自然十分高兴。当然也有一些例外,除了一些急于立功的好勇斗狠之徒颇为遗憾不满外,王世充的宝贝女儿王雪姬更是不满,早上问为什么又要按兵不动,傍晚又来到王世充的面前,打听次日是否北上作战?
“你急什么?有什么可急的?”王世充很是无奈的对女儿苦笑说道:“父亲是带着军队去打仗,不是去游玩,军中将士尚且不急,你一个女孩子急什么?”
“女儿急着为你建功立业啊。”王雪姬理直气壮的说道:“女儿自幼学得一身武艺,去一直没有可以施展的机会,这次你好不容易答应带着我出征了,我当然要急着上阵杀敌,一展身手了。”
“真不该答应把你带来。”
王世充叹了口气,正想告诉女儿自己为什么要按兵不动,帐外却飞奔进来了一名斥候,向王世充单膝跪下奏道:“禀郡丞,今日正午,杜伏威与李子通二贼突然放弃沭水营地,倾巢出动,联手向西南方向而来。沭阳县城四门紧闭,已然戒严!”
杜伏威的贼军营地位于沭阳以东,无论是去攻打宿豫还是南下来敌王世充,都必须先走西南方向,所以王世充听了奏报后也没有大惊失色,只是赶紧问道:“贼军队伍的目的地是那里,可曾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