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高明,果然妙计。”王世恽放声大笑,赶紧按着王世充的安排布置依计行事,一边再派王仁则到宿豫去和陈应良讨价还价,一边派遣使者携带王世充的亲笔书信前往杜伏威大营招降,并交代使者乘机将陈应良的虚实告诉给杜伏威。
彼此间尔虞我诈之下,一幕很可笑的场面出现了,嘴上说着联手破贼,陈应良却率军驻扎在泗水东岸的宿豫城下,深沟高垒不肯再东进一步,王世充也十分谨慎的驻扎在淮水北岸,背靠历阳多立栅栏,不肯继续北上一步,彼此距离杜伏威营地的距离都是一百二十里左右,却谁都不肯首先动弹,互相之间都盼着对方去打头阵,都盼着对方去扛住战场正面,却谁都不肯吃这个亏,也谁都想占后发制人的大便宜。
陈应良和王世充这两大贱人的钩心斗角,当然是白白便宜了正被两面夹击的杜伏威,让杜伏威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孤军作战的最危险时刻,成功等到了老朋友李子通带着援军南下会师,合军一处兵力超过五万,实力为之大涨。同时杜伏威还无比意外的迎来了王世充的招降使者,也看到了王世充亲笔所写的情真意切的招降书信。
王世充的招降书信再是诚恳动听也没用了,杜伏威再是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就在半年多前,王世充在吴郡通玄寺的佛像面前焚香发誓,承诺刘元进的余党投降不杀,结果等到刘元进的残部投降得差不多了,王世充又把这三万多人全部埋进了田里做肥料!前辙有证,杜伏威傻了才会相信王世充的招降书信!所以看了王世充的招降信后,杜伏威除了放声大笑外,再有就是马上下令把使者推出帐外斩首了。
辅公祏及时开口制止杜伏威的冲动行为,刚与杜伏威会师的李子通身后,也站出了一名中年文士,向杜伏威拱手说道:“杜大王请息怒,王世充为人虽然卑鄙,素无信义,但两国相争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此人还是事实上的官府使者,杀之不仅无益,还会有伤道义,不利于杜大王的声名。”
“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杜伏威打量着那文士问,发现那文士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清瘦,并不起眼,看举止却甚是儒雅有礼,似乎受过良好教育。
“杜兄弟,给你介绍一下。”李子通开口,替杜伏威介绍道:“这位是毛文深毛先生,自幼喜读兵书经史,曾经在东安做过县中主薄,只因恼恨官场黑暗,负气辞官不干,我这次南下经过东安,他就投奔到了我的军中,帮我出谋划策,处理文书帐目,是一位很难得的人才。”
杜伏威是个很有抱负的大贼头,知道文职人才的重要性,听李子通这么一说便立即点头,道:“原来是李大哥的心腹,来人,快给毛先生设座。”
帐中贼兵答应,立即给毛文深搬来一个胡凳,放在了李子通的旁边,毛文深礼貌谢了却不坐,只是又向杜伏威替那使者求情,杜伏威见辅公祏也反对斩使,便大手一挥说道:“好吧,既然毛先生与辅大哥求情,那就让他滚吧。”
死里逃生的王世充使者大喜,赶紧行礼道谢,然后赶紧告辞,毛文深却又拦住了他,说道:“且慢,放你走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有一个问题我要问你,既然你的上官王世充出兵征讨我们,那么他的军队渡过了淮河之后,为何又按兵不动,不再北上一步?”
“毛先生,不是小人不想回答你,是小人真不知道啊。”那使者哭丧着脸说道:“小人只是王郡丞的军中书办,没有资格参与军机大事,不知道王郡丞他为什么要按兵不动啊。”
“无妨,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毛文深不动声色的说道:“听说你们的军队连营十里,军旗极多,你们王郡丞这次究竟带了多少军队北渡淮河?”
“三万精兵,就是我们王郡丞当初平定刘元进时的主力。”
使者有些胆怯的按照王世充的吩咐交代了一个假数字,然后又赶紧补充道:“毛先生,陈副使那边的情况,我也非常清楚,陈副使这次带来了二十五个团五千多人,其中四个团是骑兵,七个团是重步兵,剩下的全是轻步兵。”
“我还知道,陈副使这次东征没带多少粮草,之前是靠通济渠运粮补给,后来离开夏丘东进后,陈副使的军队就靠下邳的地方官府供给,目前他的粮草主要是靠宿豫供给,宿豫城里只有一千多乡勇守卫,守将是下邳都尉邓成春。除了这些,小人还知道陈副使没有后军,他余下的军队全在谯郡,一时半会赶不到东海战场。”
听到王世充使者的介绍,目前还不是很清楚陈应良实力情况的杜伏威、辅公祏和李子通等人顿时是大喜过望了,毛文深却是面露奇色,疑惑问道:“你不是王世充的军中书办吗?怎么会这么清楚陈应良的军队情况?还连他的粮草情况和后军情况都知道?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