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凶残战绩面前,杨侗和樊子盖如果还不下令从重犒赏,那以后估计也没人愿意为他们卖命了,象征性的征得了杨侗同意,樊子盖一声令下,成车成车的美酒和大筐大筐的烧肉就马上送进了报国军营地,刘长恭麾下的隋军队伍也因此跟着沾光,人人都有酒肉犒赏,虽然这些隋军士兵不可能象报国军将士那样可以放开肚皮把酒肉吃饱,却无比奇怪没有一个人因此抱怨——这些隋军士兵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得到犒赏,也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去招惹报国军。
陈应良和刘长恭被直接召进了皇城,参与杨侗亲自举办的庆功宴会,接受东都文武百官的祝贺,杨侗和东都两大重臣樊子盖、皇甫无逸亲自作陪,洛阳城里有资格进皇城又没有公务的文武官员也全部到场,对陈应良和刘长恭两大功臣没口子的不断称赞,把刘大将军夸得是哈哈大笑,飘飘欲仙,陈应良则一再谦虚,强调道:“都是将士用命,皇帝陛下洪福庇佑,小人今天才得以侥幸获胜。说了也不怕各位大人笑话,小人今天的刀上,楞是连一滴敌人的鲜血都没有沾到,实在是受之有傀,受之有傀。”
“陈记室太谦虚了,只要能打胜仗,没杀敌人又算得了什么?”一名东都官员笑道:“当年陈庆之率领七千白袍兵北伐前魏,一路之上攻城三十二座,大小四十七战,所向无敌,他又何时亲手杀过一个敌人?陈记室以文吏之身率军平叛,每战必胜,与陈庆之正好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是啊,是啊。”许多洛阳官员附和,还有一个官员好奇的问道:“陈记室,你和陈庆之恰好同姓,又都让士兵身着白袍出战,你的祖上是那里人?是否与前梁名将陈庆之沾亲?”
“这……。”
陈应良有些为难,实在不知道死鬼陈应良的祖上到底是那里人,是否有可能和陈庆之沾亲。同样在场的裴弘策则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开口插开话题,不想让人深究陈应良的身世,大殿外却恰好飞奔进来了一名禁军卫士,向杨侗单膝跪下抱拳奏道:“禀越王殿下,刑部尚书卫玄派遣监门直阁庞玉为使,前来东都告急,庞大人已到殿外,请求殿下立即召见。”
听到这话,仅有九岁的杨侗下意识扭头去看东都洛阳目前真正的大当家樊子盖,樊子盖却是脸色一变,惊道:“告急?卫文升那边出什么事了?快请庞大人进来!”
见杨侗点头,卫士赶紧飞奔下去传令,大殿里的歌舞和笑声也戛然而止,全都是屏息静气的等待消息,结果也没等多长时间,一名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就跌跌撞撞的冲上了大殿,向杨侗双膝跪下,行着礼气喘吁吁的说道:“微臣庞玉,拜见越王殿下,微臣奉大兴留守、刑部尚书卫玄之令,前来东都禀报平叛战情及求援。”
“求援?”杨侗有些惊奇,道:“庞大人,卫尚书他是率军来救援洛阳,怎么反过来向我们求援了?”
大殿上的所有人也都是神色诧异,惟有庞玉神色异常尴尬,磕头答道:“我军不慎中了杨逆奸计,被杨逆贼军伏击,四万大军损失近半,被迫退守邙山之阴,杨逆贼军乘势进击,目前正与我军对峙于北邙一带,逆贼势大,我军独力难支,卫尚书请洛阳出兵一支,攻打杨逆背后,与我军前后夹击杨逆,共破反贼!这是卫尚书的亲笔信,请殿下过目。”
说着,庞玉双手捧起了卫玄的求援书信,卫士赶紧接过,先象征性的递到了杨侗面前,接着又飞快将书信转递到了樊子盖和皇甫无逸面前,同时庞玉又仔细介绍起了卫玄军的战况,原来因为卫玄没有及时收到樊子盖建议的缘故,又急于一雪崤函道失利之耻,在昨天傍晚走出了易守难攻的崤函道,屯兵于邙山西端,而到了今天清晨,杨玄感突然亲率一军到卫玄营前搦战,卫玄派遣两万步骑大军迎战,杨玄感诈败后退,急于报仇的卫玄军紧追不舍,被杨玄感诱入了在邙山脚下布置的伏击圈中,叛军伏兵忽然三路杀出,杨玄感也亲自率军掉头杀回,四面夹击卫玄队伍,卫玄军大败,两万军队只有不到两千人逃回大营,余者不是被叛军歼灭,就是投降杨玄感加入了光荣的叛军队伍。卫玄担心寡不敌众,这才安排了庞玉飞马前来洛阳求助,希望洛阳军队能从背后插杨玄感一刀。
看了卫玄的求援信,又听了庞玉对战情的介绍,樊子盖和皇甫无逸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叛军主力狠成这样,一天之内,竟然几乎歼灭了一半的大兴援军。庞玉则满头大汗的恳求道:“樊留守,皇甫将军,国事为大,还请你们尽快发兵,不然的话,卫尚书那里怕是难以久持。今天这场大败,对我军的士气打击太大了。”
樊子盖和皇甫无逸不动声色,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陈应良和刘长恭,在场的洛阳文武官员也是如此,全都看向陈应良和刘长恭,刘大将军赶紧低下脑袋缩脖子,生怕又被点名出战,不过樊子盖和皇甫无逸等人也没指望他,全都是重点看向陈应良。
陈应良当然明白樊子盖等人的意思,为难之下,陈应良离席拱手说道:“殿下,留守大人,皇甫将军,小人能不能先问庞大人几个问题?”
“可以,你问吧。”樊子盖点头。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问本官问题?”庞玉也注意到了在场除了自己外唯一没穿官服的陈应良,不由有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