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了二门里的翠云,慌脚跑去道:“我这一心挂着两头,太太在赖家不知急的怎么样了,你去告诉太太,请太太安心看戏。我等入得书房,得知原故,就去回太太。”翠云面现难色,“这又没有车坐,走街串巷的,我可怎么去呢?”
婆子想想也是,道:“你去问问费婆子那老货在那里,他老脸皮厚,不怕抛头露面,你叫他去传话。太太不在,都贩私盐去了!再不整饬,锅巴都跳饭头上去了!”
贾赦歪在榻上养神,贾琏垂首侍立,贾琮跪在矮榻前,气鼓鼓的道:“吊羊吊到大将军居孝庐,实在可恶!这胆子谁给他的?尊卑忠孝一概不知,这也不是个人!”
一行唾骂“畜生”,一行替父亲捶腿子,“父亲身子金贵,犯不着生畜生的气。不定绑票是假,真心就是来气父亲,作践父亲身子的。父亲英明一世,明察秋毫,自然不肯着了他的道儿。”
贾赦闭着眼睛道:“其头该杀,其心可诛,人心无足蛇吞象,这是一个无底洞!你们两个,若还是我将门之后,就去合计一个引蛇出洞之计,智擒绑匪。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二子唯唯领命,欠身低头退下,一道儿并排出去。打量门不够宽,贾琮这才放慢步幅,落在后面。
贾琏经过一遭儿了,腹内打鼓,心疑邢老舅之时,自家就说了,“他在南边,山山水水隔着几千里地呢。”因问贾琮,“方才你看那票,是持质,还是劫质?”
贾琮悄声道:“我告诉哥哥,还求哥哥瞒过太太。”贾琏骂他放屁,“我告诉太太做什么?”贾琮想想也是,讪笑道:“绑的是邢老舅。”贾琏一听,顿生疑惑:“他在金陵,怎么绑的是他?当真是他唱的一出苦肉计!”
贾琏还拿银子做饵,兴隆二小厮并赵天栋跟至长安县的惠泉客栈,人银并获,拿的可不就是邢德全!都不敢捆,亦不敢拦,赵天梁回城去请琏二爷的示下,兴儿隆儿两边贴身跟着邢老舅。
邢德全不堪累赘,倒求他两个:“猴儿们,别跟着了!我都告诉你们,你们听了,回去交差罢。”他二人回来,邢夫人得知胞弟窝里反,凤姐听说牵连胞兄,婆媳双双气个仰倒。此系后话。
王善保家的跑来咬了舌,邢夫人便推说身上不自在,不等开演《一捧雪》,起身告辞。赖大家的王善保家的两旁扶他下楼,送他回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