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这里有军卒和流民官看管不好私藏,西门那里应该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如果弄一两件好东西回去,不管是儿子娶亲还是闺女出嫁都有了本钱。
抱着这样的心思,民夫们清理战场的速度很快,中午的时候,东门外面就只剩下一团团乌黑的血渍,一个具辽人的尸体都看不见,连战马的尸体都被弄去了后营,准备当做食物在明晚的庆功会上食用。
王安石和奚谷潵人离开宋营到达东门的时候,没有了城门的城墙张着大嘴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城头只有一些残存的旗子在飘扬,却看不见一个守军,一些喜欢吃腐肉的乌鸦倒是密密的落在城头,准备从哪里找一块没有被宋人民夫收拾干净的肉块饱餐一顿。
透过空荡荡的城门洞子,王安石发现城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遍地的垃圾随风飘扬,滚动。
云峥特意给王安石派了五百甲士来守卫他的安全,不等王安石进城,郎坦的麾下精锐斥候就在大盾的掩护下当先进了城池搜索前进。
奚谷潵人一提缰绳,越过王安石和郎坦以及搜素的斥候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边的学生,用颤抖的哭腔喊道:“出来吧,战事结束了,太师接大家伙回家!”
郎坦听到这些人这样呼喊,眼中闪过一缕寒芒,不满的瞅着王安石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王师不杀妇孺,兽兵才会拿妇孺泄怒!”
王安石在云峥面前自然不会这样大剌剌的说话,但是对于郎坦他实在是没有解释的必要,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看在云峥的颜面上了。
“这个决定应该由大帅来做,转运使未免有些越权了。”郎坦脸色铁青,他不在乎几个妇孺,但是在乎主帅的权威。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的这句话老夫从小就诵读过,现在学以致用有何不可?”
“他们是辽人!”郎坦咬着牙道。
王安石轻笑道:“郎将军有挟泰山而超北海的本事,却不知有没有屠杀这些妇孺的本事?”
郎坦顺着王安石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无数衣衫华丽却破烂不堪的妇人带着男女幼童战战兢兢的从各处破烂的房屋里钻出来,惊恐的看着自己这群盔明甲亮的武士,如果没有奚谷潵人和别的辽人士子劝慰,她们很可能就会重新逃回自己的住处。
这些人都应该是辽人贵族的家眷,从他们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来,西京城自从五年前云峥破神武城之后,为了防御来自雁门关的攻击,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一声令下,原有的百姓全部东迁,去了人烟稀少的中京,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因此城里面几乎没有百姓的存在,只有辽国军队和家眷以及一些专门和军队做生意的商贾居住。
郎坦瞅着那些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妇孺,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些自以为长得明媚动人的妇人还用锅灰涂黑了脸,还故意把身上弄得脏臭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