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知道,当日与雱儿共同游玩的人里面还有云家的云钺,狄家的狄咏,石家的石舒静,富弼的儿子富绍庭,是云钺提议大家一起看杏花,这才遇到了庞氏,如果不是当着一众纨绔,雱儿的面子下不来,如何会有这件事,却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其它的深意?”
王安石怒道:“这个时节不去看杏花能去看什么?官家又禁止他们这群人去烟花之地,一群少年人,拿来那么多的计算,即使这是一个圈套,雱儿如果养气功夫到位,解决起来并不难,更何况这只是一场误会,说到底是他自己不争气,性格太狭隘了。
夫人啊,身为男人,可以偏激,可以鲁莽,甚至可以暴躁,唯独这个狭隘要不得,只要心胸狭隘,整个人想要有大的发展就非常的难,在老夫看来,雱儿不但是狭隘,还有疑神疑鬼的毛病,如果再不改正,他就留在家里顶门立户吧,莫要出去做官了。”
吴夫人见丈夫这样说,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了,从王安石的书架上取过一个锦盒,打开一层层包裹的绸布,最后从锦盒里取出一柄青铜戈拿在手里恋恋不舍。
王安石犹豫了一下道:“你如果舍不得,就不要送了。”
吴夫人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您依附在这柄青铜戈上的情义如今都浸透到妾身的骨子里去了,现在这柄青铜戈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死物件而已,既然这东西是你我的恩物,送给庞氏正当其时,但愿她们小夫妻重新用情义填满它。”
王安石取过青铜戈,轻轻地摩挲着,就像在抚摸一个婴孩。
“当年你我在衡水边上相遇,我为了偷看你假装在河边洗手,却不想捞到了这枚青铜戈,终于有了借口能向你请教……”
“待到明年重把酒,携手。那知无雨又无风!”吴夫人掩着嘴吟出一句词,然后就哈哈大笑,王安石也跟着大笑,夫妻间极为相得。
王雱就站在轩窗底下,听到了这段他永远都不曾听过的话,见父亲母亲很高兴,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书房,他去了灵堂,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可能被人家算计了,所以折回来想要告诉父亲自己的遭遇,却无意中听到了父母亲之间的私密。
回到灵堂,好好地盘坐在蒲团上之后,闭上眼睛沉思,只要一想到云钺和狄咏那两张精致的面容,一股无名的怒火就从心底油然而生,良久之后用力的捶了一下青石地板怒道:“庞氏自然是好的,可恨云钺这些恶贼,竟然如此害我!”
云钺最近发现皇帝似乎很喜欢嫁公主,自己的闺女太小,于是就果断的向自己的族人下手了,但凡是族里漂亮一点的女孩子,他收拢了很多,只要是勋贵家里有合适的子弟,统统发一个公主或者郡主回家,秦国公主好歹还是他的嫡亲,到了狄咏这里,就变成了郡主。
所以,最近发愁的人很多,将门娶公主不算什么,早就是惯例了,可是娶一个郡主就非常的伤人心了,狄咏此时就是这模样。
狄青和云峥不在家,两家架在墙上的木头房子就变成云钺和狄咏的了,他们的爱好和自家的大人不同,来到木屋,除了喝酒就没有别的事情。
自从狄咏从汾州西河老家来到京师接手簪花郡主他就喜欢上了这间木头房子,不过也因为他的到来,云家的丫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木屋子送酒水,茶点,即使再辛苦也不在乎。
云钺躺在那张虎皮上,拿手指懒懒的指指远处正在猜拳的丫鬟对狄咏道:“你看,她们正在猜拳,赢的人才有资格过来送吃喝,小弟算是借了您的光,以前我大哥在的时候,那些丫鬟招呼的都没有这么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