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这就叫烂泥扶不上墙啊!”张觉满面涨红,怒气冲冲地说道:“这帮子人只知道赚钱,根本就没心思考虑是不是应该反抗契丹人了!我叫他们每日操练两个时辰,可能坚持上操的连五十个人都没有!到了如今,我一说起整军习武的事儿,他们扭头便走!真是气煞我也!”
太史昆哈哈笑道:“这就怪了,我手下的士兵也很有钱,可为什么他们就能每日不用催促,自己个儿就早早起床习武操练呢?”
张觉语塞道:“那……那是因为你们有志气,想要封王拜侯!”
太史昆面色一正,道:“封王?缪也!实际上,我们麒麟军纵使拿下燕云十六州,也没有封王的可能!”
张觉惊叫道:“此言怎讲!”
太史昆道:“因为,我们是大宋的子民!若是我们立下了偌大基业,那么将会有两种可能:一,大宋朝廷在辽国的压力下,出兵剿灭我们!二,大宋朝廷派高官大将前来,招安,或者是接管我们的基业!即便是我能顶住宋、辽两国,真的收服了燕云十六州,哼哼,岂不闻祖狄乎?岂不闻岳武穆乎?岂不闻陈近南乎?”
“呃……昆哥,祖狄我听说过,可岳武穆、陈近南我却是从未听说过!”
“哦,对啊,他们俩你要听说过才叫邪门了呢。”太史昆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总之呢,就是功高震主的意思!即便大宋朝廷暂时封我为王,也得嫉怕我尾大不掉,少不了迫害我!狡兔死,走狗烹嘛!所以说我是没有封王的机会的!”
张觉闻言,只是默默低头。
太史昆又是一笑,说道:“不过呢,我没有封王的机会,可你有呀!”
“我?”张觉大吃一惊。
“嗯,就是你!”太史昆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辽国人,无论你怎样反抗契丹人,那都是辽国的内战,与大宋没关系!大宋既没有理由剿灭你,也没有理由招安你!若是你将来成功恢复燕云十六州汉家河山,你愿意接受大宋的王位,就名义上尊宋主为帝,实际上自己的地盘还是自己说了算;若是不稀罕王位,自己开国也无妨。你,为的是解放辽境汉人,而不是效忠于大宋。所以说,收服燕云十六州这事儿,你能做,我却不能做。”
张觉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浑身热血像是沸腾了一般!他喃喃说道:“我……我出身寒苦,我能做这番事业么?”
太史昆朗声道:“张觉!你的生平我也听说过!令尊被迫从军,你与令堂在小村中相依为命!你五岁那年,令堂去契丹贵族家缝补衣裳,以赚取个糊口钱,哪曾想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契丹人家中!幸得有好心人相助,将你送到金陂关老父身边过活!你七岁那年,令尊为契丹兵挑担子,却因雨天路滑,不行跌入山谷中遇难!从那时起,你只得在蒲阴镇中行乞为生!你十五岁时,契丹兵以顶替亡父从军的籍口,将你抓至金陂关当杂兵。幸亏你意志坚强,苦练武艺,终于成为军官,才摆脱了日日受辱的局面!我说的,可对?”
张觉双拳紧握,悲凉呼道:“对!”
太史昆双目一瞪,厉声道:“像你这等受尽苦难的人不站出来带头反抗契丹人,谁还有资格站出来呢?难道是满腹肥油的公子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