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兄,你我之间,何必来这等繁缛礼节。”柳随风拉着范永斗的衣袖走入府内。
两人走入内室,范永斗再拜谢道:“多谢柳尚书在订购兵甲上照顾范家。”因范永斗在朝为官,依大明律不得经商,柳全家的武器工坊转让给范永斗的大儿子范传进,但实际是范永斗当家。
“不是我照顾你!”柳随风摆手:“是他们两家都没你有胆子,刚接手又扩充工坊规模,你范家工坊至少有两万个工匠了吧!”
范永斗脸色堆上笑容,伸出四个手指,道:“连杭州工坊,近四万人!”
“你胆子不小!”柳随风语气戏谑,实际是赞许。这些原本都是柳全的家当,现在都转给范永斗了,为了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的职位,柳全牺牲不少,他都记在心里。
“现在无论你产出多少兵甲,兵部全要,但范兄莫要忘了,北伐之战终有结束的时候。你把摊子铺的太大,被到时候变成亏本买卖!”
范永斗哈哈大笑:“柳尚书,有人说我做官是沐猴而冠,但我可是自幼经商。朝政北伐成功后,还要征辽东,逐蒙古,大人没看见过摄政王书楼中的那副地图吗?说不定还要下南洋呢!兵甲火器何愁没有用处!”
沐猴而冠是江南士子在背后对范永斗的嘲弄。他没有功名也没有功劳,只有一团漆黑的过去,堂而皇之在户部为官,难免遭不得志的士子嘲笑。
范永斗很豁达,为商者总是以和为贵,但也没到把别人吐出来的痰抹在脸上的地步。
柳随风安静的喝茶,等范永斗挑明来意。
“柳尚书,我们都是跟着摄政王的老人!”范永斗开始叙旧。
柳随风在心里嘲笑:“我呸,你算什么跟着摄政王的老人,不过是鬼使神差嫁了一个好妹妹。你应该算是跟着多尔衮的老人。”但他的默默的吐掉沾在舌头上的茶叶碎末,静静的听着。
“户部和吏部的争端大人也知道,马士英把东林党都找出来了,柳尚书不能袖手旁观吧!”
原来是为宗茂当说客,宗茂的夫人原是范永斗家的侍女,他们走的近也不足为奇。柳随风问:“我从哪里能插上手?”
“这个老狐狸!”范永斗心中暗骂,说:“柳尚书看不出来吗,现在是马天官和东林党联手攻击北下的晋人啊,东林党能和阉党联手,真是天下奇闻。”
柳随风是晋人,这是他身上无法抹灭的印记。他不能直面拒绝范永斗,把自己与宗茂割裂开。“宗尚书要我怎么做?”他不说范郎中,直接提宗茂,是打开天窗说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