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处置恰到好处,罚俸一年是小事,去掉侯爵对左若这样的老资格总兵,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如方国安很看重朝廷的封爵,但在大将军府下,封爵没那么重要。他留下了左若的兵权,他也不可能动左若的兵权。
“方国安……”
翟哲话未出口,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方元科从父亲背后站出来,单膝跪地:“大将军,请饶恕我爹的罪过。”
他以儿子的身份给父亲求情,不但不显得突兀,反倒是难得可贵。大明流行这个,当初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襄的父亲被调遣至左良玉军当监军,他因畏惧流贼势大不愿赴任被下狱,冒襄花钱救自己父亲出来,被冠以“孝子”的美名。
翟哲没有看方元科,接着说:“方国安,你老了。既然你在岳州府什么都没做,以后什么也不用做了!”
“你是浙江人,那就回杭州去安享晚年吧,两军对阵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莫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这句话说很重,意味着没有商量的余地。大帐中剑拔弩张,方国安撅起嘴唇,但不敢反驳。何腾蛟和章旷是前车之鉴。
说完这些话,翟哲才看向跪在地上的方元科,继续说:“你的儿子还年轻,可继任池州总兵之位,也算是方家后继有人!”
暗营的详细情报改变了他要杀人的想法。那一天,方元科在方国安的大帐前等了半天,争吵的声音不小。既然方元科上路,他愿意给方家留一条退路。张名振已经死了,他不想给世人留下一个大将军无法容人的印象。
方国安还在那里发呆,这对他不是一个极差的结局,至少比何腾蛟要好。
“大将军,我……”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许有不甘,或许有庆幸。
翟哲却不给他太长的抒情时间,下令:“水师战船等在江岸边,你即刻出发,沿途不得停留,道了杭州后到大将军府找方以智。”
“大将军……!”方元科仰头,当看见翟哲冰凉的目光后,把后面半截话收了回去。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方国安想绑架左若,大将军让他如愿以偿。
方进出列,拱手道:“方总兵,请吧!”
方国安看了一眼儿子,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