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虽然是打着东林党印记的总兵,但其实与东林党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情,唯一熟悉的陈子龙还是拜许都所赐。初入江南结识的几人,张溥、周延儒和吴昌时先后死于非命,阮大铖是阉党。卢象升的幼弟卢象观今年才中进士,官场之路尚未开始。
“尚书大人是东林前辈,我仰慕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拜见。”
翟哲这些话,陈子龙是不相信的,他想了想,说:“我多年在家闭门谢客,与史大人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从前见过几面,你若想见,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
“如此请卧子兄上车,你我就此往南京一行。”
“如此着急?”陈子龙微皱眉头。
翟哲笑道:“倒不是我着急,是因为南京有一桩大事在等着我。”
陈子龙好奇的追问:“何等大事。”
“宁绍镇萧副将要在南京迎娶佳人,我必须要到场。”
陈子龙一肚子心思,听见他说起这番话,心中不喜,连喝到嘴中酒也好似多了一股苦味。他见翟哲谈吐不凡,自许都被斩首后,几社的几个好友视他如仇敌,让他既孤独又委屈,希望翟哲能帮他给徐孚远几人解释一番,但又不好开口相求。
“请卧子兄帮我!”翟哲相求。
陈子龙饮下杯中残酒,无奈答道:“好吧,我就陪你走一遭,见了史大人我就回去。”
翟哲的马车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车厢内铺着软绵绵碎花羊毛毯子,厢壁上挂着一柄黝黑的腰刀,一张长弓,车厢的后侧有个木盒子。
陈子龙与翟哲坐进去,方进小心催动马车往南京方向而去。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了,翟哲掀开车窗中的一条小缝,道路两边的水田里全是收割后剩下的水稻梗。凉爽的秋风吹进来。车内两人,各怀心思,沿途话语不多。
“你那位萧副将是要与那位贵人家结亲?”陈子龙没话找话说。他与翟哲结识几年,发现这个总兵与大明其他镇的截然不同,倒有些儒将的气息。围剿白头军时,宁绍镇兵马军纪严明,让他愿意结交这个朋友。
翟哲也想活跃尴尬气氛,笑着说:“萧副将是个性情中人,对那些官宦家的女儿没什么兴趣,这此要娶的人可是大大有名。”
“是哪位?”陈子龙听出翟哲的话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