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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方进取了一把油纸伞走过来。

定海卫所,骑兵都留在兵营内休憩,从北方草原来到南方海滨,有不少人还不适应。卫所内,一半的兵营空置,一半的兵营满员,留下来的人暗自庆幸。

离卫所十几里外的滨海山道,浑浊的泥水哗哗在脚下流过,新招募的山民脚下踩着草鞋,眼中只能看清楚几步之外。

“快点!”左若的鞭子往下滴答水,挥舞起来的声音被雨声遮掩。

无需他呼喊,这些山民都知道那个魔鬼般的主官正跟在自己身后。他们唯一该后悔的是,当初没有被分配到另一个主官麾下。

空中一声响雷轰下,闪电露出狰狞的光芒,山民们心中一哆嗦。

“没卵子的东西!”左若咆哮,“今日不跑到宁云山,别想吃晚饭。”

士卒们哆嗦的更大,脚下频率明显加快。

从草原练兵时起,恶劣的天气一直是左若的最爱,他喜欢折腾士卒,就好像能从中得到无穷的乐趣。冒雨奔跑,烈日暴晒,汉骑中老士卒偶尔看见左若多半会选择退避三舍,当年留下的心理阴影终身难忘。

这批浙东新募的士卒很对左若的胃口,训练中个个争先,他现在要做的是他们学会畏惧,只有畏惧才会把他的命令当回事。让一个人畏惧的方式有很多,左若采用的策略是折磨,消磨他们有些过分的狠气。

“火器?”那不是左若的最爱,但那是逢勤的喜好。

总兵卫队在兵营中转了一圈,翟哲没有多说什么,重返总兵府。

一路无话,快到总兵府门口时,柳随风跟在他身后半步,随口说了一句话:“左参将,如此练军,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不急不行啊!”翟哲摆手示意柳随风无需多说。

柳随风话外有因,但翟哲现在不想听。若他现在就对下属几个将领防范,一定会冷了军心。他麾下的兵马众多,局面大了,不能事事躬亲,几位性格迥异的部下,也带来新的麻烦。

军中诸将,唯有左若和逢勤有大将之才,其中左若对战局的把握,战场的随机应变更胜过逢勤,这和阅历无关,完全一个人的性格所至。翟哲很赏识左若的才能,每到关键时刻,若自己分身乏术,必然让左若掌故大局,但左若对士卒的狠劲让他难消除防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