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忙吧,少时老夫也会亲自去看看。”裴济摆了摆手,吩咐那人退下。
裴济回了内室,正准备换上官服出去转转的时候,却见女儿走了进来,脸上尽是不愉悦的表情,不由得诧异道,“女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顺着裴素芸的纤纤手指向空中望去,裴济立刻看到了乌云将初升的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不觉心下了然,女儿本来是要同自己一起赏月的,谁知道天公不作美,竟然来了个阴天,而且还有大雨将至,裴素芸的心里面自然是非常地不高兴了,小巧的嘴巴也高高地撅了起来。
“呵呵——”裴济笑了笑道,“河西向来干旱,虽然说今夜赏不成月,可是一场大雨却可以给绿洲蓄水,令隔壁滋润,可以说是利大于弊,女儿你也不要太耿耿于怀了,大不了爹爹我赔你一副字画如何?”
裴素芸闻言大喜过望,忙拉着裴济的袖子说道,“爹爹你说话算话!这字画一定要马上写出来,上次您答应女儿的事情还没有兑现呢!您要是再耍赖皮,女儿可不依了!”
裴济尴尬地说道,“为父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我不管嘛——”裴素芸拉着父亲的手不断地晃动着,令裴济有些应付不过来。
“好啦——好啦——”裴济拗不过女儿,只得答应道,“那爹爹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副条幅出来好啦!”看到裴素芸眼中的得意后,裴济摇头叹息道,“唉,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当下拉开一副空白的宣纸,以墨玉镇纸相压,裴素芸非常细心地在一旁为父亲研墨,裴济略一沉思,便在宣纸上写了几句诗出来,却是李贺的一首,“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笔法遒劲有力,字迹直透纸背,显然是很有功底的。
“爹爹的字虽然好,可是这诗却不合时宜。”裴素芸认真地看了看后,忽然掩口笑道。
裴济一愣道,“何以见得?”
裴素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爹爹你不是也以文臣行武事,力保边关十几年的安全么?怎么能够说书生的坏话呢?”
“这样啊——”裴济哈哈一笑道,“算是我用词不当了!不过,想起来爹爹我并不算是称职的将领,否则的话,河西李贼这些跳梁小丑,怎么有胆子前来寇边?”
父女二人正在议论之间,窗外的风声动了起来,接着倾盆大雨突然而至,院子里面尽是雨打树叶的声音,一时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是稍微留心一下的话,似乎在这风雨声之中,居然夹杂着一些微不可察的金戈之声。
“大帅——”忽然大门被撞开了,一名将领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满身尽是血污。
“润平?你这是——”裴济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狼狈,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那叫作润平的将领嘴角溢出了鲜血,强力支撑着说道,“党项人混杂在运粮的队伍中,趁着方才大雨的掩护,又没有月色照应,已经冲进城里面来了——大门已经被攻下,大队的党项骑兵,直奔城中掩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