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见杨继业如此干脆,当下也不再多言,朝着王冼拱了拱手后也告辞而去。
“嘿——”王冼受此冷遇,心中大是恚怒,脸上面一阵儿青一阵儿红,望着杨继业离去的方向,一双小眼睛里面尽是恶毒的神色,良久后才狠狠地一跺脚道,“杨继业啊杨继业!你不过是一个降将罢了,就算是皇上宠着你,也只是为了笼络人心而已,自己不知道收敛,居然还敢当面顶撞本监军?!早晚有你的好看——”
远处忽然传过来一声夜枭的鸣叫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地阴森恐怖,王冼一缩脖子,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后,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而与此同时,远在江南的我却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
“夫君且不要慌,千里军情,未免有疏漏不实的地方,皇帝跟前必然有重兵拱卫,即便是被困也应该能支撑一段儿时日,当年大汉高祖皇帝被匈奴的四十万大军团团围在白登,最后不也顺利逃出来了么?公公随侍皇帝左右,安全必然无虞。”公主见我坐卧不宁,就软语安慰道。
“随侍皇帝的左右——”我苦笑着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呀!”
“这却是为何?难道皇帝的身边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公主有些奇怪地追问道。
我连连摇头叹道,“错了,完全错了!皇帝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你可曾想过为何皇帝总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么?不是因为旁的,就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大群的垫背的!今日老爹就在皇帝的身边,你说我能放得下心么?”
帝王这种特殊职业,讲究的是用人之道和驭人之道,他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直至身首异处受千刀万剐之祸而无怨无悔含笑九泉,这才是深得帝王之道的真髓三昧,即便是像隋炀帝杨广这样的绝代昏君,不也有一大群的忠臣孝子替他卖命么?
况且,我怎么看太宗皇帝,都不像是一个昏君呢,最多只是偶尔有点儿好大喜功犯糊涂而已。
“夫君的意思是说,公公在皇帝身边更危险了?”公主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应该是这样了!如果老爹是孤身一人的话,倒还不用太担心,以他的功夫和阅历,领着人马杀出一条血路来并不算什么奇迹,可是如今被皇帝用绳子栓在了自己的身边,就有些不同了!你是知道的,皇帝的身边忠臣少谗臣多,这些废物孩子别的不会,要说起拖自己人的后腿的功夫可是堪称一流,若是老爹的意见不能左右时局的发展,还要受他们的掣肘,怕是要坏事的!”
“那该如何是好?”听我这么一分析,公主也着急起来。
“也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希望老爹不是那么愚忠就好了,也希望我此去能够抢得先机,或许还有一丝寰转的余地吧!”我仰天长叹道,心中满是无力的感觉。
由于我身在苏州距离实在遥远,所以兵部的要求是带领两百亲兵赶来就可以,否则要等到大军整顿好以后开拔,黄花菜都凉了。同样的,除了北疆附近的一些军州被要求全力以赴勤王外,其他的军州只是调选了一些能征善战的将领来支援前线,其中我这个两浙路安抚使算是路途最远的一个了。
接到勤王的军令后,我丝毫没有敢作任何的耽搁,一面火速通知尚在本地听用的来自桃花岭的抱朴真人弟子们前来听用,这些人现在大部分都成了我苏州军中的各级军官,早已经熟悉战事,再加上本身的功夫,可堪大用,另一方面则招来水师统领梁兴初前来议事。
“属下见过大人,不知有何吩咐?”梁兴初很快就来到了府中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