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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杜鲁门只比罗斯福小两岁,但后者的身体状况并不好,相较而言,杜鲁门虽然算不上魁梧健硕,却有着长得多的命数。

虽说无所谓“泄露天机”,罗根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白,更何况脑溢血这种状况完全可能受到微小因子的变动而发生变化——或早于1945年,或晚于1945年,一切都很难说。于是,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说:

“从长远来看,德国和美国的关系将决定世界格局的走向,站在德国政府的立场上,我们希望看到美国总统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眼光足够长远的人,罗斯福总统在这方面固然是不二人选,可他毕竟已经连任了三届,而且长期以来饱受病痛折磨……”

“虽然我们两国缔结了战略合作协定,但我还是希望贵国政府能够给予美国足够的尊重,妄自评论美国总统私人状况终究是非常失礼的,甚至可以被认为是带有某种不良目的之恶意!”

杜鲁门的用词虽然很严肃,脸上却看不到与之相匹配的表情,更没有恼怒的拂袖而去。

罗根转过头看着这位年近六旬却极具政治潜力的美国人,他的眼神平静的就像是这微风状态下的河水。

“虽然阅历、性格以及思维方式都不尽相同,但我相信年龄不足以成为阻碍我们发展私人友谊的因素,我期待与阁下在更多方面寻找共识,更期待我们并肩站立在国际舞台的那一天!”

杜鲁门正眼相对,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在思考,然后缓慢地开口:“能够得到阁下的青睐,在下感到不胜荣幸,并乐于同阁下保持良好的私人联系!只是……正如我先前所说,每一个美国人,包括我,眼下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打赢这场仗!”

“除非德国政府昏庸愚蠢地完全倒向日本,美国必将赢得这场战争——这是我一直以来所坚信不移的!在原则问题上,每个人都应当有一颗大公无私的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一切,尤其是机会!”罗根重新迈开步子,带着杜鲁门继续沿河向前走,这里的气温固然很低,却不掩传统贵族领地的秀丽风光。

真正投身政界虽然只有短短十年时间,但凭借担任法官期间积累的人脉和名气,加上自身的不懈努力,杜鲁门在如今的美国政坛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尤其在欧战爆发、太平洋局势动荡的情况下,美国迅速加快军队建设的步伐,杜鲁门作为参议员,领导了参议院战争调查委员会,调查浪费和腐败,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其个人声望亦随之大增——毫无政治野心是不可能的,只是还远不足以跟连续十年担任总统、在经济和社会方面有颇多建树的罗斯福相提并论。

“此次罗斯福总统委托阁下秘密初访德国,相信是寄予了厚望的!”罗根继续说道,“就目前美国的形势,民众的情绪似乎是过于低迷了,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积极的消息,或是来自正面战场,或是来自外交方面,而且他们会对那个给他们带来好消息的人持感恩之心,我说的没错吧?”

杜鲁门没说话,算是对这种分析的默认。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向美国输出100架或是500架伍尔夫战斗机,输出常规的中近程潜艇或者先进的远洋潜艇,对德国政府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价钱绝不是关键!”

“那我需要拿什么来回报阁下?”杜鲁门直奔关键。

“不需要任何口头或纸面的契约,不需要任何数量化的回报,这些只是我个人赠予阁下的见面礼!”

“这份见面礼之厚重,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吧!”杜鲁门不惊不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