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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与墨索里尼地位同等的德国现任内阁总理,罗根并没有前往波茨坦车站迎接,而是在菩提树下大街靠近勃兰登堡门一端找了家不错的咖啡馆,与内阁副总理施佩尔等人悠哉地喝着咖啡。与此同时,隶属于柏林第1卫戍师的万余名官兵也在菩提树下大街等候意大利人的到来,为了抵御冬日的寒冷,他们大多数人手中都捧着纸质咖啡杯,一边跺着脚,一边与同伴闲聊。对于这种看起来有些懒散的场面,队伍中的军官们不仅不管,有的人甚至直接坐到路旁的咖啡馆里。在以严谨而闻名的德国,如此“怪异”的现象其实并不多见,究其原因,德国和意大利这两个昔日盟友在国际关系上的变化才是根本!

“总理,他们刚刚下了火车,不出意外的话,5分钟就能抵达勃兰登堡门!”

一身戎装的伦特·史蒂芬伯格推门而入,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道理在整个世界都是行得通的。现如今,这位综合能力突出的年轻军官以空军准将军衔担任总理府卫队指挥官,成了同龄人中当仁不让的翘楚!

“喔,终于来了!”罗根懒懒地放下咖啡杯,“一刻钟后通知大家准备吧!”

“一刻钟?”史蒂芬伯格大概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于是谨慎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一刻钟!”接着,罗根转头对紧张而又兴奋的服务员说:“能帮我续上一杯吗?”

“当然!”服务员恨不得飞过来帮万千青年和孩童的偶像续杯,这种从容不迫的风度,早已远远超过了其年龄所限。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队黑色的汽车经由笔直的赫尔曼·戈林大街朝勃兰登堡门驶来。菩提树大街这一次的垃圾桶中顿时塞满了咖啡纸杯。穿着德国陆军深灰色长款冬装的士兵们列好了整齐的队伍,毛瑟98k型步枪以基本一致的角度扛在肩上,尖利的刺刀则封存于刀鞘之中,一张张刚刚还神情轻松的面容顿时变得如天气一般严峻而冰冷。

不慌不忙地戴上皮手套,罗根整了整衣领,带着一干军政要员们离开咖啡馆走向早已在勃兰登堡门左侧搭建好的观礼台。使用105毫米口径榴弹炮框架的礼炮昂首指向蓝天,穿着普鲁士传统深蓝色军服的炮手们也都个个挺直了胸膛;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骑兵们戴着传统的尖顶头盔,魁梧的体格配上严格选拔的良种骏马,任何一个方面都不输法国人引以为豪的仪仗骑兵队。

“看呐,意大利元首真是个不太招人喜欢的家伙!”

罗根努嘴指向赫尔曼·戈林大街,虽然路旁的建筑物上都插着德国和意大利的国旗,但是自发前来欢迎的民众稀稀拉拉,相比于半月前美国国务卿科德尔·赫尔来访时的热闹情景,那可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你的邻居总喜欢在你工作的时候指手画脚,觉得你不该这样不该那样,而且总是盘算着扒开你的菜园子篱笆摘几把新鲜蔬菜,你不揍这个邻居就算客气了!”

施佩尔的形象比喻让周围的德国军政要员们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确实,从德国非洲军团占领埃及、越过苏伊士运河开始,军事压力稍减的意大利人便开始“折腾”了:德美和谈,意大利人嘲笑德国人是在与虎谋皮;德国政府与美国政府在合作框架们开展军事交流,墨索里尼政府跳出来讽刺德军总参谋部“主动泄密”;德国与土耳其合作恢复巴库油田生产,意大利人又指责土耳其坐享其成,搞得气氛十分尴尬;德国政府与沙特谈经济合作,意大利政府却告知德国自己已准备以武力帮助沙特“迈入文明社会”,这一切都在德国引起较大反响。临近新年,意大利政府又开始宣扬以地中海为内湖的新罗马帝国蓝图,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墨索里尼政府竟向德国政府提出用东非和中非的殖民地交换德军控制的埃及、叙利亚沿海地区以及在希腊的全部军事基地,这些殖民地虽然面积很大,可多是荒芜的不毛之地,且不说有没有充足的开发价值,即便前期开发投入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希腊、埃及却是当初德军官兵通过浴血奋战并且付诸了相当大代价才打下的地盘,具有非常重要的军事、政治和经济意义。因此,这一消息很快遭到了德国军方和民众的一致反对——在这种情况下,墨索里尼成了相当不受欢迎的来访者,沿途没有遭到臭鸡蛋袭击就已经算是相当走运了!

站在观礼台上,人们很快就能看到意大利元首趾高气昂地坐在车队最拉风那辆豪华敞篷轿车的后排座位上,下巴几乎要比眼睛还领先四分之一个身位。

“随专列运来的菲亚特豪华敞篷车,光等它从车厢上弄下来就得一刻钟时间!”罗根用鄙夷的口气向自己的卫队指挥官解释先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