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抽烟这个问题上,托比亚斯自是无力多说。他默默站在一旁,仰头看着这乡间格外清晰的夜空。
“人生真是难以捉摸,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收获,若干年后还不是枯骨一堆?”罗根叹道。
“对于人生,我一直觉得长官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看得都要远、都要透彻,不想长官原来也是有烦恼的!”托比亚斯用打趣的口吻说。
“嘿,我又不是神——就算是,也只是自己的神!”说到这里,罗根看了看尚有一截的雪茄,毫不犹豫地将它扔了出去。
烟头就像是一颗流星,在黑暗中迅速划过,最终从视线中消失了。
须臾,托比亚斯轻声说:“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罗根所听的若不是慷慨激昂的军歌,便是各种传统交响乐,提到“自己的神”,他突然想起五月天的那首《倔强》,虽然还可以哼出大概的曲调,却连歌词也记不全——那个现实而淡漠的世界,终究是渐渐远去了。
波澜壮阔的战争年代,依然会有孤寂的夜晚。
“是啊,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感慨之余,罗根平静地审视自我,空军总司令的踏板与28岁的年纪结合在一起,任何人都该感到知足。毕竟在无背景、无权势和无手段的“三无”情况下,想要一步登天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们已经赢得了梦寐以求的胜利,彻底打败每一个敌人也只是时间问题,长官!”托比亚斯意味深长地说,“有什么比登陆英国之前的煎熬更让人烦恼呢?”
罗根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目标的时候,烦恼是一种动力;是没有目标的时候,烦恼可能就是一种无助的苦恼了!”
托比亚斯无言以对,沉默中,他突然扯住罗根的手臂用力一拉,踉跄之间,罗根听到托比亚斯的“小心”与子弹飞来的“嗖”声混杂在一起,背后的汗毛几乎瞬间竖立!
作战经验丰富的两人,当即顺势朝后倒去,托比亚斯口快,连声喊道:“有敌人!卫兵!”
“真该死!”
罗根顾不上磕得生疼的胳膊,与托比亚斯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敞开的露台。这布莱尔城堡位于皮特洛赫里西北方6英里处,建于13世纪,迄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曾是亚瑟尔公爵们的故居,也是苏格兰高地东南部的重要名胜——德国军队一天前未经战斗占领此地,由于环境优雅、位置颇佳,清理后将其用作前线指挥部。视察前线而来的罗根随后带着众将领入驻,这时候德军部队又向前推进了二十多公里,周边区域也已经部署了警戒线,但看来夜幕的掩护仍然为英军的散兵提供了可趁之机!
驻守在城堡中的德军士兵们闻讯而来,一面保护着罗根撤往更加安全的房间,一面以步枪和冲锋枪向着黑暗深处猛烈开火。不多会儿,驻扎在附近兵营中的战斗人员赶到现场并对周围的树林展开搜索,几个小时折腾下来却毫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