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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防毒面具,那种痛苦的将死之感终于减轻了,别列克夫喊道:“大家情况怎么样?”

柴油发动机已然熄火,耳边除了那纷至沓来的爆炸声,就只剩下无法判定人员和数量的剧烈咳嗽声。

别列克夫低头往下看,原本因为光线和浓烟关系而漆黑一片的舱室突然窜起了一条明黄色的火舌,若是火势蔓延并引爆了车内的弹药,那么所剩的三十余发炮弹和四千多发子弹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里变成真正的炼狱!

“见鬼,灭火器!拿灭火器!”罐装灭火器位于炮塔下部,别列克夫试着往那个位置挪动,但炮长、装填手和炮手都挤在那个位置,他连一寸都无法下移。

“灭火!灭火!”一个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由于这支重装甲连组建起来还只有几个月时间,别列克夫并不能凭借声音准确地说出每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这显然已经是非常次要的事情了——须臾,有人打开了灭火器,那条火舌也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同志们,报告伤亡情况!”

车长列昂尼德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不仅虚弱,而且还是以咬牙支撑的特有腔调在说话。

“我受了点轻伤,尼基希的伤势很严重,好像胸口在流血!”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说:“我还能支撑!”

“其他人呢?伊万?菲拉特?列夫米尔?”车长艰难地发出了一连串音节。

这些名字所涉及的人没有一个回答,片刻之后,先前那个声音说:“敌人的炮弹是打进驾驶室爆炸的!”

对于kv-2的结构,这里存活着的每一个人是再了解不过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德国人的穿甲弹应该是在穿透车体正面装甲后发生爆炸的,而穿甲弹的特性决定了它们在耗尽动能后杀伤力比较有限,否则横飞的弹片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掉所有人。

别列克夫摸出手电筒,打开,灰白色的烟雾仍旧弥漫在这有限的空间内,但他已经能够看到车长列昂尼德那张苍白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军服。

“噢该死的!”别列克夫挪了挪身子,腾出空间以便从身上取出急救包,但列昂尼德果决地摇了摇头。

“不用在我身上花费时间了,连长同志!看看是带着同志们撤退……还是努力一下,把这辆坦克弄回去!”

“别说话了!”别列克夫扳开车长紧捂在胸口的手,它沾满鲜血,且是冰冷冰冷的。在解开扣子之后,一个正汩汩往外流血的血洞出现了,也不知是弹片还是爆炸造成的碎块,但造成这个伤口的本体恐怕还留在胸腔之内。照伤势来看,即便能够实施战场急救,此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咬了咬牙,别列克夫还是将止血棉填在了伤口上,然后将车长的手按回到上面,“你,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这辆车,我们也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