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根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们的士兵曾在一架坠毁的英国运输机上找到一些奇怪的设备,由于损坏严重,当时我们并没能弄清楚那是做什么用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又在爱丁堡找到了一些没来得及运走的设备,研究发现,英国人可能已经利用一些相当高明的设备研究出了恩尼格玛的秘密……”
“为什么早没有报告?”元首恶狠狠地问。
罗根内心淡定地笑着,脸上却异常严肃:“因为我们过于相信一个机器,相信它是完美无瑕的!事实证明,任何机器都有它的缺陷,只有人,只有元首这样伟大的人,还有在座的将领们,才是真正能够被寄予无上信任的!”
狂躁的野兽安静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从军年数比罗根的年龄还长的老帅们,无不向这位睿智的空军将领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这一番话简简单单,竟然摆平了一个让他们很是忧虑的大问题,而这,恰也是东方文明的精髓所在——绝无讽刺之意!
在挪威北部尚有流冰漂浮的寒冷海面上,德国海军的德意志级装甲舰——即被英国海军称为袖珍战列舰的特殊战舰,“吕佐夫”号,率领两艘1936a级驱逐舰如同精明而耐心的猎犬紧紧尾随着一支缓慢行驶的苏俄舰队。就单纯的火力而言,“吕佐夫”号那6门受到火控雷达指引的11英寸炮拥有无可置疑的优势,虽说在近距离使用穿甲弹的情况下,这种德制舰炮也无法打穿乔治五世级战列舰137至147英寸厚的舰舷装甲,但不要忘了,这可是目前各国海军中唯一被冠以“战列舰”名头却又装备有大口径鱼雷发射管的快速舰艇!
护送着已经在舰舷挂上了苏俄海军旗帜的“博罗季诺”号,也即是几天前还在英国海军在建舰艇名册中的“安森”号战列舰,5艘苏俄舰艇分出四艘守护着它的四个方向,另一艘脱离舰队在德国舰艇附近的海面上时而隐入迷雾之中、时而突然出现,然而这样的把戏对于更新了雷达设备的德国装甲舰(按照历史,吕佐夫号和舍尔海军上将号这时候已经被德国海军重新划分为重巡洋舰,而取消了装甲舰这一级别)根本不起作用,无论它的航迹如何诡异,德国战舰上的主炮总能准确地瞄向它!
天色渐暗,原本就雾气重重的海面光线愈发黯淡,相隔不到百米的舰艇之间竟无法辨认。苏俄舰艇非常有默契地保持了灯火管制,反倒是德国舰艇无所畏惧地打开了航行灯和部分探照灯,以避免己方舰艇之间发生误撞事件!
“上校!柏林来电!”一名年轻的海军准尉火急火燎地跑进舰桥,手里拿着一张还来不及夹进硬壳文件夹的电报,唯恐这关键的命令在自己手中厌恶一秒!
“慌什么慌什么!”坐在固定式座椅上的中年人,即是这艘117万吨战舰的指挥官艾里希·贝依,出生在1898年的海军中校算是同僚中比较年轻有为的一位,毕竟在漫长的20年代和3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里,德国海军的规模被压制在一个相当有限的范围内,大量老资历的军官积压在战斗部队和后勤部门,使得海军内部的“血液流通”十分缓慢。要知道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如今已经是65岁的老人了,相比之下,49岁的潜艇部队掌门、海军中将卡尔·冯·邓尼茨已经算是运气好到极点了。至于说27岁的少将和作战部长,在海军压根就是传说——功勋卓著的潜艇王牌们,除非像邓尼茨一样走决策层路线,否则充其量也只是上校军衔!
受到上司的训斥,年轻且缺乏实战经验的海军准尉先是一愣,然后放慢脚步慢慢走来。由于在挪威战役中严重受损,“吕佐夫”号已经入坞进行了将近一年的维修,事实上,若不是德国入侵不列颠的行动使得德国高层给予了海军建设更多的支持和投入,这艘已经不太适合远洋作战的装甲舰的修复工程恐怕要到第二年才能结束。基于这些原因,舰上原有的官兵一部分被抽调去训练新兵,一部分转入了新航母“格拉夫·齐柏林”号,如今这批人,从舰长到水兵大多是从轻舰队或是海军预备部队提拔上来的,老兵的比例只有20左右!
对于下属的笨拙表现,贝依中校忍着没有发作,他拿过电报纸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传令:舰队加速至26节,列攻击纵队,全体做好战斗准备!”
跟踪俄国舰队已经大半天时间,听闻战斗命令,舰上每一张年轻的面孔都紧张而又兴奋起来了。经过大修之后,以八台an柴油机为动力的“吕佐夫”号至少在航速方面达到了理想状态,它很快从缓慢的14节加速到了26节,舰首飞溅的浪花轻巧地跃上甲板,桅杆上的德意志海军战旗高傲地迎风飘展,而那些戴着钢盔、穿着救生衣的炮手们也在露天的高射炮战位上各就各位。来自于发动机舱的轰鸣声充斥着舰艇中后部,在舰尾,装填着大口径鱼雷的两座四联装发射管经由水兵们的调整,也已经进入了待发射状态!
按照旗舰发出的指令,随行的两艘1936年a级驱逐舰迅速摆脱了与舰型完全不符的慢速,重新展现出海上利剑的身姿。其中一艘迅速突进到“吕佐夫”号右前方,5座单装的150毫米舰炮齐刷刷地指向了左舷前方;另一艘掩护着装甲舰的左后侧,不尽是舰炮和鱼雷战位,就连舰尾两座深水炸弹槽旁边的官兵们也是全员待命。
如此行驶了十分钟,德国的三舰编队就已经抄到了苏俄舰队的右侧,在相隔不足一海里处,紧张的气氛悄然升温——若是在这种大雾天气向对方发射鱼雷,命中率恐怕是相当惊人的!
艾里希·贝依中校走到了指挥室前部宽不到四米、仅能供两人前后站立的露天观测台上,从副手那里拿来望远镜,隐藏在大雾背后的苏俄舰艇依然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