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斐心下实在不落忍。
跟言毅和戚景思不一样,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的苦日子,就算去年在汀县的河堤上遭过罪,也是因为受灾。
实实在在有人在生活里就苦成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去倒口水喝!”
他倏然起身,言罢就转身跑出了房间。
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边,他悄悄掀开棉布帘子,瞧见葛大嫂哄着两个孩子,吃的是灶台上几个干瘪的老苞米。
从进门开始,葛大嫂眼睛里明明就满怀期待,但大约也是瞧出三个少年情绪低沉,她小心翼翼地不敢开口问,大概是怕得罪了自己男人最后那点希望。
房间那一碟小菜和几个糙面馒头不算好东西,可也已经是这个家最能拿的出手的吃食了。
言斐鼻梁一阵发酸。
葛大嫂把他们当成了最后的希望,真就像菩萨似的供着深怕开罪,他却只能让这个无助的女人失望。
“葛大嫂……”他愧疚地掀开帘子,几欲哽咽,“对不起……”
葛大嫂闻声回头,看到言斐那张内疚痛苦的脸,傻子也能瞧出不对。
她哆嗦着把苞米放回面前的小竹筐里,抱起身上的孩子放在地上,扶着灶台颤颤巍巍地起身。
“你们……”她双唇不住地颤抖,说不出一句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