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福反问道:“李靖,我们起兵已经一月了,你对未来可有什么谋划吗?”李靖道:“我正想和少帅说起此事,只是少帅前几日在病中,不敢打扰。”武安福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主意,说说看。”说着坐直了身子,将一副六道绘制的地图铺在桌子上。
李靖走到地图前,左手指在大兴,右手指在洛阳上,对武安福道:“定天下者,此二者也。”武安福道:“继续说。”
“大兴是隋朝首都,关中重镇,几代龙兴之地。人口众多,地势险要,只要据守潼关险要,进可谋天下,退可割据一方,乃是天下第一风水宝地。东都洛阳乃是天下粮仓,洛阳旁的兴洛和黎阳两仓都是数十万石的存粮,更是中原要地。城池坚固,若能取得洛阳,可以积蓄实力,扩张力量。”李靖指着两个地方侃侃而谈道。
武安福听,并没应声,抓起案上的笔来,在大兴旁边写了一个“李”字,又在洛阳旁的瓦岗山上画了个圈。
“大兴和洛阳是天下东西二都,数代都城,多年经营。如今群雄并起,这两处都是风云际会的地方,如果我所料不错,太原李家和瓦岗山即将有大动静。不但他们,河北的窦建德,关中的薛举。西北的刘武周,幽州的罗艺,甚至咱们身边的这位唐璧也都对这两京虎视眈眈啊。无论是谁取得了这两处之中的一处,表面上看来占据险要之地,其实也同样成为众矢之的啊。”武安福道。
李靖听了,细细琢磨,喃喃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武安福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大兴和洛阳是兵家必争之地,假若攻下其中之一,宣告天下废黜杨广,以杨氏子孙之一为傀儡皇帝,乃是名正言顺之道。”李靖道:“正是如此。”
“北方群雄个个都不是易于之辈,我们身在山东,此去大兴路途遥远,暂且不论。但说洛阳,城池坚固,兵精粮足,当年杨玄感苦苦攻打而不成,最后落的身首异处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武安福道。
“少帅说的也有道理。”李靖道,“那以少帅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武安福道:“这就是我安排来整的目的。”他说着,伸手从济南城画了一条线,一直向南,直指江都。
“攻打江都?”李靖一惊。
“正是。”武安福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最迟半年之内,江都必定有变,改朝换代的日子屈指可数。我们以废黜昏君的名义南下,不但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显示我们不要地盘为民请命的决心,更可以避开各方势力纠缠的北方。江南的义军实力较弱,根基不深,只要我们能够站稳脚跟。便可以以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为根据地,坐山观虎斗,等到北方群雄为了大兴和洛阳争斗的几败俱伤时,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少帅此计是以人和代地利?”李靖问道。
“不只人和,江南富饶,长江天险何尝不是地利?江都如今有皇家坐镇,一旦能够摧毁隋军,控制皇族子弟,便也将天时握在手中。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不比两个烫手的山芋更有价值吗?”武安福道。
“少帅说的是,李靖心悦诚服。”李靖被武安福有条不紊的分析说服,敬佩的道。
“话虽如此,还差那么一步。”武安福道。
“什么?”
“若没有先对骨头下手的饿狗,其他的狗就算想抢骨头,也得观望。如今咱们需要找一个人出头,惹得群狗去抢骨头,咱们才能全身而退。否则以这些枭雄的本性,只怕会给咱们制造不少麻烦。”武安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