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李世民这才给武安福介绍,那不认识的年轻人姓刘名文静,乃是太原令,和李世民一贯交好。武安福听得他的名字,知道也是个人物,忙敬了一杯。
酒过三巡,众人谈兴更浓,杨玄感和李世民柴绍谈起少年时候在京城结党胡闹的事情,开怀大笑,惹的众人也都纷纷追忆起少年时的时光来。武安福自然不记得自己少年时候的事情,何况用屁股想也知道原来这皮囊的主人没干过什么好事,只得陪着笑,听着众人海阔天空。
“柴绍,你可还记得那年杨勇召集咱们这些官宦子弟赏雪做诗的事吗?”杨玄感喝多了几杯,脸色泛红道。众人听了“杨勇”两字,都不作声,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杨玄感不屑的笑道:“你们怕什么,有我在呢,难道谁敢治我的罪不成?”武安福倒不在意避开杨勇的忌讳,只是想起曾听李世民说起过这事,此事和李漩还颇有关联。想起李漩不知道是否还在大兴等待自己回去,心里就黯然神伤。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那天雪下的正大,我还记得玄感兄你的诗句呢。”柴绍忙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那日李漩姑娘的诗做的也不错,可惜她父兄被杀,全家被抄,如今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杨玄感感慨道。
武安福闻言,千百种感受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幻想起当年还是无忧无虑美丽少女的李漩,是如何才华横溢巾帼不让须眉的吟风颂月。
李世民叹息道:“当年一起走马飞鹰的子弟,如今多有失散,不过四五年的功夫,有些人就再也见不着了。”杨玄感也颇有感触道:“是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啊。”武安福听他们说的伤感,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众人望向他,都道:“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罪,来,一醉方休!”武安福这才醒悟自己又剽窃了后人的诗句,心里暗对不知道名字的作者道了声对不起,捧起酒杯,小酌一口。
这一杯喝完,李世民道:“在座的七位,都是当今天下有名的青年俊杰,我们在太原遇见,真是有缘啊。”杨玄感道:“的确是有缘分,世民柴绍,咱们离别的时候短,李密兄跟我可是有两年多不见了。”
“我一直在外为官,咱们的确有些日子没见过了。”李密也道。
“今日把酒言欢,还不知道明日如何呢。”长孙无忌叹口气道。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李密忽道:“既然我们七人如此投缘,不如就在这里结拜为兄弟,以后互通有无。连气通声,也好在朝野之间互相有个照应,你们说好是不好?”他话一落,李世民道:“我早和柴绍武安福两个兄弟结拜,如今能和大家结义,自然更好。”他们两人这么一提倡,其他众人自然不好反对,武安福反正都结拜过一回,也不差多几个名义上的兄弟,也附和着众人道:“此事甚好。”众人都是血性之辈,说拜就拜,当下撤去酒食。请老板奉上猪头一只,酒肉果子若干供奉神灵,七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由李密带着同声拈香立誓。众人声音琅琅,却不知道那些热血沸腾的誓言,几年以后还能记得多少。
告了天地,众人论起年龄来,莆山公纳言李密三十岁最长,是为大哥;柱国杨玄感二十八岁其次,是为二哥;太原令刘文静二十七岁第三,是为老三;翎卫将军长孙无忌二十四岁第四,是为老四;千牛备身柴绍二十岁第五,是为老五;秦侯李世民十九岁第六,是为老六;左武卫将军武安福十九岁第七,是为七弟。七人排好位次,按照大小参拜,武安福有伤在身,就免了给六个哥哥磕头的程序,只是给大家各敬了一杯酒。
七人结拜,各个满面笑容,至于和武安福心中一样没把这兄弟之情当回事的人有几个,武安福自然是不知道,也看不出来的。
结拜以后,称兄道弟,关系又亲近了一步。重开宴席,觥筹交错,杯盏往来,最后除了武安福没怎么喝酒,还算清醒外,都喝得东倒西歪。
武安福指挥下人把众人都送回房,独自一人蹒跚的走在唐公府的院子里,望着头顶一轮满月,心里却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