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见过比何宛初更加狠心的女人。
“凭什么?”
裴然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连眸子里都没有什么波动。
“是你说要我放过你,是你说要我离开,我都照做了。”
“现在你又要我原谅你接受你。”
她看着何宛初的眼睛,“我问你,凭什么?”
何宛初愣在那里,嘴巴开合了几下,最后舔了舔唇,摇着头苦笑。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你重新接受我。”她伸出手,握住了裴然搭在桌上的手,轻声说:“是妈妈做错了,是妈妈错了。”
她冰凉的指尖有些颤抖,垂着眼,眼眶红着。
“你应该讨厌我,应该恨我,我都知道,全是我的错。是妈妈太自私了,当时妈妈不应该放弃你。”
“但是你知道吗,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后悔……”
何宛初还在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说着什么,裴然靠在木椅上,突然有些恍惚,盯着桌上的米糕出了神。
她好几年没吃过这家米糕了。
就在当时那套学区房的小胡同里,往里走的一家小摊子里,每天下午两点出摊,卖完就走。
裴然要上课,总是吃不到,那时候何宛初偶尔会买来给她带回去。
这份米糕,是那会她对于何宛初唯一温暖的记忆。
微不足道,却又给她关于母爱的最后一点点希望。
裴然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直到后来去新城,离开何宛初。
那段漫长又孤独的时光,除了怨恨何宛初,她也时常回想起之前那些温暖的瞬间。
甚至就连这一刻,看到何宛初在她面前哭,看到那双和自己像到极致的眉眼之间,也有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她心口一阵酸胀。
“好了。”裴然收回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手里。
何宛初坐在对面,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肩膀耸动着接过纸巾。
“不说了。”
裴然垂下眼轻叹了口气,淡声道。
不带半点感情的一句话,听得何宛初心里一颤。
她可以想到裴然对她的态度冷淡,甚至连骂她埋怨她,她都可以接受。
却唯独没想到裴然是这种反应。
平静到像毫无波澜的死水。
“然然,你还记得当时我送你的那副画吗,这个系列我都有,就等着有一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
“还有,我重新买回了我们原来的房子,你的房间我原封不动的装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