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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知道张良说得正确,但心中尚怀一丝侥幸,试图不花一兵一卒拿下衡山军。张良走后,他先派郦商借着送运肉食的借口,到衡山营中打探。郦商回来之后,告诉刘邦:“衡山军表面上在修复栈道,暗地里却在操练蛮人,其中必有玄机!”

刘邦不知道项声的计策,闻得衡山军并非按照表面上那么行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一日之后,韩信麾下大将灌婴已至。刘邦询问,灌婴道:“大将军用计瞒住了韩王信,特命我带六千骑兵星夜赶回!”

原来韩信带着汉军主力一直在攻打韩国,先前韩信利用共邪吸引了韩王信的主力,自己却带着大军攻打韩国的后方。等韩王信打败临江军的时候,却发现后方十余城已经落入了韩信之手,韩王信立即带军回援,途中又被韩信伏击,连打了几次败仗后,连撤八十里,却将部队撤退过了汝河,龟缩在梁县摆出一副围城待援的样子。

韩信在汝河对面扎下了四十余座营寨,每天都派着骑兵在这些营寨中来回奔驰,韩王信在梁县城头每天都能听见对岸的喊杀声,愈加不敢与之对敌。

韩王信在梁县里过得是胆颤心惊,却不知韩信带着大部分主力已经悄悄返回了汉国。刘邦见了灌婴,忙问韩信何在?灌婴答道:“大将军为了查探虚实,亲自带着斥候去了冯先寨。”

冯先寨是个地名,古时司马错曾屯兵于此。此寨颇大,能屯兵上万,却又三面环山,容易窥探虚实。刘邦惊道:“衡山军中有山蛮人,大山中必有哨所,大将军怎能亲身犯险?”

灌婴道:“大王不必担心,大将军说过,山蛮人虽熟悉山野,但毕竟是客军,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大将军在衡山军到来之前就在大山深处部署了暗哨,此行应当没什么危险。”

刘邦稍微放下心来,等到了半晚,韩信却突然造访。刘邦披衣出来迎接,再见韩信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韩信与之前变化很大。他一身戎甲,眼尾多了一些皱纹,眉间更加沉重,如果说以前的韩信是自信飞扬,那现在的韩信就只剩下沉稳凝重。

不等韩信参拜完毕,刘邦就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二人携手走进了帐中,分宾主坐定。有侍女提壶倒茶,韩信一盏饮尽,停歇了半刻方道:“冯先寨中不仅有蛮兵,还有不知数量的楚军。经过我亲自查探,这些楚军极为精锐。不除楚军,衡山军必然不会投降!”

刘邦心有不甘的说道:“不然先让郦食其带项声首级招降吴苪,若吴苪不知好歹,再动兵如何?”

韩信断然否定道:“不可!郦食其纵然口才过人,却也说服不了吴苪。吴苪一旦知道项声已死,就会做好防备,我军若在那时候进攻,纵然能攻下也会损失不小!”

刘邦见韩信也认为招降不能,先叹了一口气,接下来问道:“那依大将军的意思?”

韩信道:“动兵当以雷霆之势击之!明日一早,我便挥军进攻冯先寨,灌婴可随大王直击衡山中军,我已经在各处山头安排了狼烟烽火,蛮人多疑,等他们驱兵救援的时候,看见满山的烽火狼烟,必然会止步不前。只要大王将吴苪除掉,其余蛮众皆不足道哉!”

刘邦笑叹:“大将军说的却与子房所言一般无二,可见智者所见略同!”

言毕,举杯相邀韩信,君臣同饮相视而笑。

第二天清晨,吴苪尚在病榻之上,只因口渴而醒,呼近侍取水解渴。近侍先取热水而来,吴苪却要喝井水。近侍忙去井中打了一瓢冷水,端瓢呈上。吴苪取瓢正准备下饮,却见水中一点猩红随之扩散,吴苪一惊扔掉了水瓢,随即大怒:“竖子安敢以血水欺我!”立即唤来甲士,要杖毙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