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外的竹子早就只剩下光杆了,枯落的竹叶也在前些日子被下人收拢起烧了。光秃秃的竹竿被外面的风一吹,于是都噼噼啪啪的作响,随便还抖落几滴水下来。
听得竹响之声,范增侧耳倾听了一会,便展颜笑道:“竹非空响,子必然不能虚落!”
言毕,便将手里的黑子落了下去。南宫望看着黑子落下的位置,愣了半响,突然弃子而叹:“四面无路,吾已输矣!”
范增微微一笑,转身叫道:“彦蝉,收棋!”
墨竹屏风之后,突然钻出一个青年男子,男子容貌俊美,双眉雪白,身穿这金缕蝉衣,脚踏着木履,浑身透露出一股怡然清爽的气息。这人出现的时候静悄悄的,走到了对弈二人面前也无丝毫声息,哪怕是他收拢棋子,将棋子放归紫钵中时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着南宫若有所思的目光,范增解释道:“彦蝉乃我的徒孙,如今跟了我三年了。”
南宫微笑着问道:“不知范老师从何门?”
范增捋须一笑道:“吾先学法,觉法颇厉不体民情;在学儒,觉儒迂腐不知创新;再学兵,用了十三年;后学名,未得其精髓;其后更学阴阳、纵横之道,不觉已过半生。诸子百家,我都不通;诸子百学,我都不明。你这么一问,我反而不知道我究竟归属何家!”
南宫望摇头叹道:“老先生学究天人,早已不拘于百家之学中了。”
范增傲然一笑,其面有得色。南宫望见彦蝉退去,又问道:“老先生建立幽阁,监视诸侯。莫非是想学秦之黑冰台吗?”
范增沉默一会方道:“幽阁既是我耳,亦是我眼。可替我观尽这天下之事!”
南宫望说道:“可楚王已派项庄统帅夜莺在各国打听情报,这幽阁莫非是连楚王也要监听?”
范增脸色一变,再看南宫时候眼里已经有了些许寒意。他冷冷的说道:“楚王乃臣之君,臣安敢监听?”
南宫望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楚王得知幽阁存在,他安知老先生不敢监听?”
范增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南宫知道此言已经被范增听进去了,他又说道:“我听从了范老的安排,从秦国出发,进入汉、蜀、临江、九江四国,劝说四王今年如春朝贺楚王,四王都已经答应,这么看来,楚王登基想必是必定之事。不知楚王登基之后,是否有一统天下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