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宇及聂政立刻出门迎接,李左车进屋,屁股都还未坐稳就向东方宇问道:“吾听闻前些日子,东方将军曾劝秦王收回九原云中二郡?”
东方宇点头称是,李左车赞许道:“你这个建议不错,那九原云中虽然人口稀少,但它接壤赵国与匈奴,更有两道长城为防线,实则是一处天然的屏障。如果这两郡回归到秦国治下,匈奴想入侵秦国就必须越过两道城池并且渡过黄河。如今赵王已经入秦,这二地可以名正言顺的划入秦国的治下。此时不取,到时候再想收回就难了!”
东方宇手指一旁的聂政道:“此乃吾义兄聂政,才刚从九原郡返回。吾兄深入九原,听长城守将司徒真之意,他们都愿意回归到秦国!”
李左车大喜道:“若如此,此乃天授二郡于秦!真乃大幸也!”
东方宇便道:“不过秦王似乎对旧秦将士颇有心结,这个不好处置啊!”
李左车摇头道:“不然,秦王乃天下明君,岂无包容宇内之心?这事不难,现在秦王已至阳周,国风监左丘武也正巧在阳周。左丘武正受王眷,如能得到此人的帮助,说秦王易矣!”
东方宇欣喜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即启程去阳周!”
三人议罢,立即动身前往阳周。
阳周城,蒙恬被胡亥囚于此,最终被害。是时天气阴寒,北风正紧,三日大风,却刮得嬴子婴脸皮生裂。他这几天在阳周巡视,该因阳周地界还有不少的流民未得到安置。杜袭将入秦的流民逼成了土匪,如今的上郡依旧还有不少土匪据山作乱,剿灭不尽。
左丘武平定巫教之祸后,便乘车从义渠前往阳周。此时君臣在此地相会,一路外出,见流民拾荒于野,居住住处,身无厚衣,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冬日的荒野里也并无多少野菜可挖,流民能食者,尽是些草根树皮。嬴子婴还亲眼目睹了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孩挖着泥巴生咽。因一时咽不下,竟把食指放入口中,生生的掇进腹中。听左丘武所讲,这种土名为“神泥”,它质地较为软绵,比其他的土壤好吞一些。可是这种东西纵然入腹,却极难排泄出来,有时要用木棍竹片等物在便口掏抠才能排出体外。
冬日多风多鱼多云雾,嬴子婴因脸上生裂所以与左丘武同车。嬴子婴从来就不讲究排场,纵然当了秦王却依旧喜欢骑着烈风抛头露面,所以这次的车只是一辆牛车。牛车所行甚缓,不过平稳。出得城来,周围的流民并未围车讨要,反而面带恐惧的避开。嬴子婴揭车帘问杜袭道:“他们为何惧怕?”
杜袭答道:“以前出城,流民追车讨要,惹恼了城里的大户富豪,便使家仆殴打,所以流民因此惧怕。”
杜袭说完,左丘武却淡淡的说道:“恐怕连定阳候您也派出士卒驱逐流民了吧?他们如此惊恐,岂是殴打这么简单?”杜袭吓得面无血色,赶紧朝嬴子婴禀报道:“秦王息怒,臣可没有让士卒杀害流民。只不过那些大族家仆有时候用力过猛,是曾打死了几个人。”
左丘武戟指杜袭怒道:“你身为上郡守备,岂能学那些大族一般驱赶流民?那些家仆打死人,就应该关押刑房,杀人偿命!你难道也不制止?”
杜袭慌忙下马,伏在地上向嬴子婴请罪道:“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