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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宴会,由丞相公孙止、上大夫魏柯陪同,酒至酐时,嬴子婴突然转头看向那个站在乌哈身边充当翻译的秦人,并举杯向他问道:“不知先生姓名?”

那人举杯还礼道:“鄙人公羊礼,敬秦王!”

言毕,以樽相邀,嬴子婴亦还礼,二人一同将酒饮下。饮罢,嬴子婴再问:“在秦国有位富商,名叫公羊详。不知道与你是何关系?”

公羊礼答道:“详,吾弟也!”

嬴子婴微微颔首,对公羊礼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入月氏为官的秦人!你弟亦孤之臣也,他向我常提起你。”

公羊礼听出嬴子婴的言外之意,他思虑片刻方道:“我也曾思念故土——此次回来,想必还能见见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嬴子婴明白了公羊礼的意思,他再次举杯道:“先生请饮!”

等二人再次举杯之时,嬴子婴的袖中掉出了一支竹简,旁边一个侍者将竹简捏到了手里。等他托盘向公羊礼案边换酒的时候,悄悄将竹简递给公羊礼。公羊礼将竹简藏于袖中,面不改色的继续同秦国的臣子们饮酒。乌哈王子又跟秦国的君臣干了几樽,此时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待酒席散后,公羊礼悄悄将竹简入厕观看,见上面也道:“戌时可入宫。”

公羊礼带着乌哈谢拜了秦王,然后回到了驿站。等到戌时,便起身来到宫门外,外面早有韩谈恭候多时。入进王宫,在书房再见秦王,他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常服。

公羊礼施礼毕,嬴子婴便安排他入座。没有多余闲话,嬴子婴径直问公羊礼道:“先生久居塞外,想必对塞外情况了解。孤在关中,对塞外的消息蔽塞,还请先生明示。”

公羊礼也没客套,他斟酌了一下语言,方回答道:“如今匈奴一家独大,月氏和羌人都处于分裂期。羌人之中主要分为两大派,拉牯族和哈尼族,这二族为了羌人王一直争斗不休。月氏的情形秦王已经知道,如今匈奴控弦之士足有四五十万,要是等他灭了月氏国,恐怕能召集的士卒会更多。这次乌哈王子到秦国求救,也是被逼无奈。匈奴的使臣已经到了月氏国,要求月氏贵族们臣服于冒顿单于。不少月氏的部族畏惧匈奴的强大,已经暗地里跟匈奴的使者开始密谈。如果月氏国久久选不出月氏王,到时候匈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扫平月氏。乌哈王子是昆莫的儿子,他虽然没有昆莫王那么有抱负,但他仇恨匈奴人,他的祖父就死于冒顿的毒手,所以秦王助乌哈登位能遏止匈奴的扩张,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嬴子婴沉思了一下,突然说道:“匈奴如此强大,要是等他灭了月氏,恐怕中原诸国无一国是他的对手。”

公羊礼正色道:“匈奴纵然没灭月氏,中原也没有任何一国是它的对手,纵然称霸天下的楚国也比不上!”

嬴子婴脸色更凝重了,他盯着公羊礼说道:“如果匈奴真有先生所说的那么强大,那么月氏一统了也难以阻挡匈奴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