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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一说完,就朝帐外喝道:“戟士何在?”

两位戟士冲进军帐,拿绳子将郦食其捆了,拖拖拉拉的就往外走!刘邦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张良如此模样,心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于是伸手止住了甲士,向张良询问道:“子房为何如此?”

张良冷冷的说道:“汉王既然不相信郦食其的话,那就赶紧将他下狱。韩信若是起了异心,凭借他的本事,吕泽恐怕并非对手!所以我建议大王放弃南郡,向项羽割土求和,然后亲率大军拿下韩信!”

刘邦呆了一呆,身上的那点气焰顿时熄了,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张良向前一步,直视刘邦道:“汉王难道已经忘记了在拜将台上是如何对韩信承诺的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王已经起疑,那早晚会逼反韩信。到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韩信大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邦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席上,对张良说道:“子房用心良苦,我明白了!这几天我坐卧不宁,说实话,我是怕了啊!”

刘邦就这么堂堂皇皇的承认了自己害怕,这话要是换另外的君主来说恐怕会让臣子心寒,但是从刘邦的嘴里说出,却又是那么的自然。

刘邦看着下面这二位自己倚重的臣子,一脸苦涩的说道:“魏王豹、韩王成之所以归附我,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能对付项羽。天下人都害怕项羽,唯有我不害怕!可是,那是没有真正和项羽为敌啊!自从檄书以来,我就一直在战败,我从颍川退到了宛城,一直在死守,一直在失守!我怎能不怕!心中一旦恐惧,就会日夜的焦虑,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刘邦的话一说完,张良也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怕?项羽这个名字如今就像是施了魔咒,每个人听了都会感觉心里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项羽连破十三城,每下一城必让士卒在城里肆意的屠杀,他们用人的颅骨当尿壶,将首级吊在长戈之上,每次攻城的时候,他们就将首级堆在城下,城上的士卒只要一看就士气大降。

连刘邦、张良都感到害怕,那些归附于刘邦的诸侯难道不会心生异心?项羽就是要用这种铁血的手段来告诉那些背叛他的诸侯,这就是与他为敌的下场!

张良沉默了,刘邦也沉默了。就当君臣二人相视无言的时候,郦食其说话了,他挣扎着说道:“大王既然知道此时并非楚王对手,那不如罢兵议和吧!”

张良转头看了郦食其一眼,郦食其从那一眼中读到了“天真”二字!果然,张良质问道:“议和?怎么议和?如今我军处于劣势,你认为项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吗?当檄书天下那天起,我们就没有回头的路了!大王与项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刘邦听了郦食其的话,他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他知道郦食其只是个说客,对郦食其出的主意压根就没抱有信心。然而郦食其却罕见的挺起了胸膛,直视张良道:“这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也没有回不去的路!项羽恨大王,并不代表项羽与大王之间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张良摇了摇头,准备开口说教说教这个顽固的老儒生。然而刘邦却向张良摆了摆手,颇有些好奇的问郦食其:“你这话有点意思,你说说,如何才能使项羽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