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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营房被一圈高高的石墙围起,仅仅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屋脊。正中寨门由整块巨石凿成,粗犷坚实。大门前两排黑衣甲士肃然侍立。铁剑鹰士骤然勒马,骏马人立,昂首嘶鸣。石门前带剑将领拱手高声道:“君上有令,鹰士使者无须禀报,可直入中宫大帐!”

司马首领微微颔首,回身向背后鹰士吩咐了两句,然后一跃下马,直入石门。

一入营中,两名护卫军士领着司马首领向中军大帐走去,走过石阶营房,路过校场时还可以看见大群的秦兵正在操练,上面高台之上有个体形庞大的巨汉在负手渡步,等他看见司马之后,却向司马微微点头。司马认识此人,此人曾经训练过鹰士,姓马名逸,在所有鹰士心中此人乃一位极为变态的人物。

中军大帐中已经亮起了灯光,这是一间陈设整肃简朴的帐房。里面陈列简单,一案一桌一席,后面摆放着一面色泽黯淡的屏风,屏风之上却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地图上所列之地大部分都属秦土,只有西北一小处用笔墨简写了匈奴、月氏、东胡几个小字,很显然这一副始皇帝之时的疆域图!地图两旁挂着长剑与弓箭,弓箭下立着个木架,木架上悬着一盏牛油灯,不是很亮,风罩口的油烟还依稀可见。一个人站在地图前沉思不动。从背面看,他身材挺拔,一领黑袍上没有任何装饰,头发也用黑布束起。

司马入帐的脚步声,惊晃了昏黄的牛灯,然而地图前的背影却丝毫不动。司马见影而跪,磕头拜道:“鹰卫首领司马井拜见秦王!”

“所来何事?”说话之人声音沙哑,声带低沉,听着也不怎么好听。

司马井闻声答道:“城中大臣连名提议,要为秦王入宫洗尘。准备邀请城中百姓观礼,开展一次盛大的复国仪式!”

秦王子婴转过了身子,他那菱角分明的脸上很明显带着一副颇为讥讽的神情,笑问:“孤还未曾进宫,又哪来的那么多大臣?咸阳宫被焚,他们又要在哪处为孤洗尘呢?”

司马井眼珠子一转,心思秦王看起来不怎么乐意。他继续恭敬的答道:“城中的大臣都是以前的旧臣,他们为秦军入城帮了大忙,不少人还捐献了不少的财物,说是为秦王复位而贺!他们准备将秦王迎入信宫,仪式就在信宫长街前举行!”

“哈哈哈哈哈哈!”

嬴子婴突然仰头大笑,笑得眼角泪都出来了!他拂袖怒道:“一群括不知耻之辈!孤羞见此般人等!告诉他们,孤不入信宫,住在这军营里挺好!”

话刚说完,大帐外突然步入一人,其人额头光亮,眼睛颇小,穿一袭淡蓝色长袍,昂首步入了秦王的大帐。令司马井疑惑的是,大帐外的持戟卫士竟然未曾通报阻拦,来人走到司马井身畔,向秦王躬身一礼,说道:“这些人虽然无耻,但秦王也不能过分相逼。他们既然有投效之意,秦王为何又不能宽恕这些人?”

嬴子婴呵呵冷笑,下面蒯彻相劝,这一次他却丝毫没给蒯先生一点面子,悍然拒绝道:“这些背主卖国,孤不计较他们的死罪已经算是大度,绝不可能再次让这些人等成为孤的帐下之臣!”

蒯彻叹了一口气,向嬴子婴说道:“如今关中百废待兴,百姓早已经苦不堪言。如果不尽快收拾乱局,只怕要不了多久,关外的那些虎狼又要扣关伐秦!”

嬴子婴拍案哼了一声,胸口不停的起伏,他眯眼说道:“孤绝不会屈服在这些小人之下!哪怕这些小人能暂时帮助孤,但以后必然会为孤添乱,孤再也不想受一次背叛的滋味了!”

蒯彻再一次劝道:“秦王又为何这么执拗呢?这些人可以暂用,等秦王将局势稳定之后,然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