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志消沉,言语中隐隐有颓废之意。乐阳闻言大急,忙道:“大将军为何出此消极之语?”
韩信一惊,心道:“若非乐阳提醒,却差点失了本心。”他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评为戾气过剩的将军,心思道:“乐阳虽然好杀,但对吾却是忠心耿耿,吾不可因偏见而轻视他!”
于是又问乐阳道:“内史的秦贼可拿下武关、函谷?”
乐阳摇头说道:“秦军只破了美阳、陈仓、武功、咸阳数城池,都集中在西北一带。函谷、武关还未告破!”
韩信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函谷、武关未破,那我们还有机会?”
乐阳急忙劝道:“大将军不可弄险,还是早些撤出关中为是!”
韩信冷笑了两声,说道:“不破秦军,你以为我们能从容的逃出关外?我们一撤,到时候关中的百姓就会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嬴子婴!只有将嬴子婴最后这点兵力毁掉,我们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韩信已经想明白了,这一仗他输就是输在人心的掌控之上。虽然嬴子婴没在正面战场取得一丁点优势,但他靠着在关中的根基,在不知不觉中断了汉军的后路。以民为兵,这是何等的本事?至少韩信做不到,所以他心惊。他知道哪怕是将嬴子婴的主力击败,但他还是一样没一点希望。只要嬴子婴不死,他就会很快拉起一支部队,而他的部队会越大越少,还是逃不过败亡一途。
不过——韩信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嬴子婴死了呢?虽然这个机会不大,他还要试一试,这也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大军继续在对峙,汉军的形式越来越严峻。在半个月的时间,秦军已经增兵了数次,从咸阳过来的援军越来越多,从人数上对比,秦军已经超过了汉军,而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增加。而汉军的军心也越来越不稳定,咸阳告破的消息已经隐瞒不住,如果不是韩信治兵有方,这最后的一战也不用打了。
半月之后,韩信在漆县上游掘开了泾河的一条支流阡水。一夜之间,泾水暴涨,地势低浅的漆县县城被淹没,数千秦兵被淹死。大水过后,漆县县城为之一空,上万百姓被大水淹死。任凭嬴子婴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韩信无力拦截泾水,却堵住了阡水,阡水虽浅,但能积少成多。况且春季经常下雨,堵了差不多足足一个月的水量,足以将小小的漆县县城淹没。
大水没淹死嬴子婴,韩信知道机会尽失,他不敢久留,趁秦军慌乱之时,走泥阳小道潜入上郡,从上郡通过直道至栎阳。公孙越领兵来追,在桃木塞遭到韩信的伏击,损兵过万,自己也差点送命。韩信兵至函谷关的时候,嬴子婴也终于回到了秦都咸阳。
韩信来了关中一趟,除了给关中带来遍体鳞伤之外,就没什么了。嬴子婴历经了一年又六个月,方才平定了关中。
关中虽平,但战火给关中带来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北地共有四座城池成了死城,再加上被项羽屠过的三城池,短短两年之间,关中就有七座城池成了空城。
天下纷乱,汉王刘邦与楚王项羽在南郡鏖战。十八路诸侯早已经四分五裂,而在大秦的北方,一条虎视眈眈的狼正在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