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蒯彻昂然而入。韩信端坐帐中不动,叱蒯彻曰:“汝来为何?”
蒯彻道:“奉秦王令,特来求战!”言毕,呈上战书。吕台欲下取书,韩信阻之,问蒯彻道:“吾军入北地,秦军不出。吾军既归,秦军又为何求战呢?汝主当韩信何人耶?汝可回报秦王,言韩信不愿交战。”
蒯彻将书信踹回,说道:“不战为之心怯,将军不敢交战,那是畏惧秦王?”韩信冷笑道:“区区激将法,当本将不知?”蒯彻笑道:“将军既知,又怎么动怒?”韩信眯眼说道:“我动怒了吗?”蒯彻道:“将军正思,斩使手足还赠秦王,秦王必知其意。”韩信脸色一僵,蒯彻道:“将军用意秦王也已经明白,秦王已经被将军激怒,这才要与将军决一死战。这难道不是将军想要的结果?将军再这么烧过去,日后若是一统了关中,不也是麻烦自己吗?到时候百姓无粮,民生怨气,三五日一闹,四五日一反,将军恐怕就要陷在关中了。”
韩信道:“将战书呈上来!”蒯彻躬身递上,韩信观书问道:“秦王为何要在泾河畔决战?”蒯彻答道:“秦王说了,泾河畔空旷,两军交战不管谁胜谁负,到时候不用挖坑掩埋。”
韩信说道:“那好,十日之后,战于泾河!战场选定后,两军不可轻出,不然的话——”
蒯彻明其意,点头说道:“韩将军放心,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
韩信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蒯彻答道:“泥阳人杜然。”韩信挥手道:“去吧!”蒯彻出帐之后,所行甚缓,看两侧军营摆放有度,营中士卒孔武有力。他将韩信营中布局记在心里,这才离去。
秦军在平凉小城占住,几日过后,将军东方宇、章燕、徐也全部到来。城中兵马林林种种,总计一万二千余人,其中马军三千,步军九千。蒯彻回来之后,将见韩信之事全部说来,蒯彻道:“韩信约以十日为期,不出意外,必然是调遣内史之兵进北地。到时候内史空虚,秦王苦心积虑安排的棋子也该起作用了!”
嬴子婴说道:“孤已经派人联络了他们,只要内史之兵一离开,必然要叫他们后院起火!”蒯彻沉默了一会,让人取来笔墨,他将汉军营中布局一一画出,呈与嬴子婴道:“韩信果非常人,他营中布局进退有度,里面暗藏杀机,吾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阵,是越看越怕!他的营寨与地势相结合,高低起伏布成阵势。韩信善于布阵,如果两军对垒的话,秦王恐怕非他敌手!”
嬴子婴见蒯彻说得郑重,他忍不住问道:“依先生之能,能破他阵否?”
蒯彻摇头说道:“蒯彻自誉为博学,诸子百家都曾涉猎,但就是这样,反而都未曾学透。我看了半天,连韩信布的这个阵叫什么都不知道,说来惭愧!”嬴子婴看了半天,也皱眉说道:“我也没看出来这叫什么阵势。”他将蒯彻所画之图递给在座的将军。沙太、察哈尔、马逸这几人不用说,就连嬴子婴据以厚望的冯英也看不出所以然来,直到李左车手里。
李左车看了一会,说道:“兵能布阵,营地相合,此乃‘鱼鳞冲惶阵’!”
嬴子婴脸上一喜,问道:“此阵能破否?”
李左车答道:“能破,但凡是阵都能破。韩信在营地中布下此阵,是防止敌人夜袭和火攻。如果兵能数倍于敌,只要强攻一处,破阵不难。如果兵力相当,进去后就是有来无回。”
嬴子婴说道:“李左车,既然你对阵法如此精通,这次决战,孤让你调度全军,你敢应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