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婴愕然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艰难的说道:“若风陵渡出了问题,那造成的灾祸简直无法想像!敢问司马欣是如何做的?”
公孙止正了正色,朝着南边行礼作揖,说道:“塞王司马欣为天下百姓安全着想,发动二十万百姓,在下游蒲坂和龙门二处修建水堤,防止风陵渡绝提。”
嬴子婴闻言赞道:“好啊!只要把这二处水堤修建成功,就可以将风陵渡的大坝拆掉!那里太危险了!”
公孙止、蒯彻、冯英等人闻言皆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嬴子婴,嬴子婴大囧,自知失言,他这才醒悟过来:“当初李斯受命在风陵渡这么危险的地方修建大坝,本就是不安好心。说不定就是想着用两河之水淹没魏地、韩地,莫非是始皇帝当初就已经有了秦灭的预感了?”
嬴子婴陷入了深思之中,在后世可没有风陵渡大坝,这地方本就危险,修筑大坝不仅费时费力,而且防洪的效果也并非很好!秦始皇修筑大坝的用意也许根本不是防洪,而是等秦国有难的时候,一倾而下!
听闻司马欣用大无畏精神在下游修建堤坝,连嬴子婴也不禁为之感动,心中叹道:“好人呐!从此之后,魏地韩国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公孙止在下说道:“司马欣既然往上游放水,那要不了多久水灾自然会退去。北地受灾的地方不少,秦王还是早些安排如何救助那些灾民吧!”
嬴子婴思索了片刻,说道:“仅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救助这么多灾民的!我决定让北地的富户商贾、世家土豪一起赈灾!胆敢不从者,杀之!”
蒯彻闻言色变,犹疑着问道:“这样紧逼,会不会激起他们的逆反之心?秦王在北地立足不久,如果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也许会适得其反!”
公孙止鼻子哼了声,张口说道:“什么叫立足不久?赳赳老秦,屹立在关中数百载,秦王让他们赈灾,还敢不从?我同意秦王的意思,让这些人一起赈灾,敢不从者杀之!军师想太多了!”
说罢,用眼瞟蒯彻,脸上颇有些讥讽之意。嬴子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对蒯彻说道:“军师说的也无不有道理,但是如今事急从权,必须让他们服从!如果得不到救灾物资,那受灾的百姓怎能活下去?”
蒯彻闻言沉默不语,他心里颇有不快:公孙止倚老卖老,似乎对他这“军师将军”的头衔心有不服。可这人是秦王的旧臣,他也不好过分针对。只好处处让着他,哪知道这公孙止却以为自己怕了他,只要让他稍微找到点语病,就会用言语济悦。
等秦王要颁布军令的时候,蒯彻说了一句:“还须适可而止。”
嬴子婴话到嘴边,却又生生止住,他突然朝部下甩袖说道:“今夜议事就这样吧!尔等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会让士卒将军令传达给你们的。”
冯英、陈巨、徐也、杜袭等人相继告退,公孙止撇头看了看依旧纹丝不动的蒯彻,心里冷笑了两声,随即也走了出去。等到臣子都尽数走后,蒯彻才睁眼说道:“无论当初先秦在关中有多大的威势,可如今的情形是秦王已经势微。关中之民已经有大半不属于秦了,或许还有很多恋旧的臣民还思及故国!但也有很多臣民已经归附于现实!当项羽的大军攻破咸阳的那刻,关中就不是以前的关中了!秦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蒯彻目光炯炯的看着嬴子婴,眸子里面有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力量。嬴子婴闻言沉默了下来,突然叹气问道:“先生想要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