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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不是说过要将赢氏灭族吗?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接受秦军投降?”

士子嘴角微翘,脸上笑颜不改,反问道:“投降又为何不能灭族呢?”

“那上将军信义何在?”

士子眉一挑,拍了拍傅宽的肩膀,洒然道:“想想赢姓是如何对待六国后族的?对待这样人物,上将军岂能因为区区信义一词而轻易的放过他们。”

傅宽不自然的抽动了下肩膀,这个士子行为说话都感觉怪怪的,偷眼看了看士子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傅宽怎么看他的笑容都感觉不自在。看着士子负手而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傅宽感觉这个士子有一点高深莫测的味道,他忍不住询问道:“敢问先生姓名——?”

士子点头说道:“我叫陈平,想必将军也不知道。”

陈平报完姓名,随即向傅宽拱手告辞。傅宽看着他一脸言笑的与秦臣一同入了咸阳,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越加的强烈:就比如将才陈平拍他肩膀的动作,看似轻微,却并非寻常的士子所能做出的。读过点书的士子总有点瞧不上一身蛮力的武夫,自然不会去拍别人肩膀。而这位陈平先生不仅做了,而且做得非常的随意自然。傅宽却被那一拍拍得有点毛骨悚然,心理有个声音告诉他最好与这位陈平先生保持一定距离。

待陈平走后,傅宽依旧在寻思,自己该干什么?到最后没想出个什么头绪,寻思倒不如洒脱一点,继续吃好喝的被供着吧,反正这样也不错。

……

赢子婴带着军队隐藏在咸阳城郊的一处山沟之中,他已经派出了斥候前往咸阳打探虚实。经历过栎阳一事之后,赢子婴再也不敢轻易闯进城郭之中了。虽然这些城池名义上都是他的地盘,但如今却全然不再他的掌控之中。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也正是这种未知使得他加倍的小心。

一千多残兵败卒四处分散在山沟里面,赢子婴安排了哨岗在山头观望,以防有什么变故。他前后派出了十几个斥候前往咸阳,这些斥候都被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好方便在各处打探。

山沟里燃着一堆篝火,大胡子白延、年轻的褚辽、依旧抱伤的韩则,还有两个从潼关一起撤离的将军,一个唤童燕、一个黄应。五个人默默的围着篝火,也不言语,只是盯着晃动的火苗发呆。

如今函谷、潼关失守、尧关估计也已经被破,东面的韩城、蒲板皆已经陷落,可以说,关中整体失陷是必然的事情了。秦王再如何英明,也无力回天了。他们今后何去何从,前途是一片迷茫。他们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尽头。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将发呆的五人惊醒了,看见来人是赢子婴,五人都赶紧起身行礼。赢子婴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他的目光静静在五人脸上停留,心中暗叹这就是属于他手下所有将军了。

再也没有一呼百应,众将云集的景象了。从五人眼中,赢子婴看出了他们的茫然。但他自己,如今也一样的茫然不知所措。他现在连往哪逃都不知道,到咸阳来也不过心怀侥幸。

不论是赢子婴还是五位将军,他们心中都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咸阳肯定出了大事,他们多半都回不了咸阳。如今到咸阳也就是寻求一个心安,他们逃亡的终点绝非就是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