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来过都察院,只知道都察院是监管违制官员的部阁。原来都察院也有监舍,还这么大。
酉字九号监是一间大监,里面四散坐着三五个人,都不说话。我被差役扔了进去,差点砸到一个。
那个差点被我砸到的罪官年纪倒不大,也就四十开外。见我久久不能站起来,好心扶了我一把,让我靠着墙坐下。我轻轻道了声谢,他也没理我,又回到刚才的地方,盘腿坐着闭目养神。
倒是离我四块砖远的一个中年人,冷声哼了一记,阴阳怪气道:“这种地方,还讲礼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说“礼”还是“理”,不过心中挂念着家里的两位娇妻,也没心思和他搭话,也就闭口不语了。
“喂,你是文官?”他又问我。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外官?”
我还是点了点头。
“哪的?”
“辽东。”我懒懒答道。
他突然笑了,笑了很久,方道:“你在辽东都能给人查出来违制,也真他妈的白混了。我可不同啊,我是天子脚下抚了逆鳞。真他妈的,满大街都是违制的车马,就他妈的偏偏查上老子的了!”
他吐出嘴里的稻草,朝我挪了两步,又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怎么没见过你?哪一科出身的?”
我摇了摇头,没理他。
那人又咬着我问了些废话,我索性也闭起眼睛,不理他。
一直到吃饭我都没说一句话,他也觉得无趣,讪讪走了。那个扶我的,见我腿脚不便,帮我拿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