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一只胳膊受伤, 被军医处理后捆绑挂在脖子上,脸上还有一道口子。不服老的面容上有些疲倦, 唯有一双眸子神采飞扬走来, “先生可好?”
石矛上的血液干涸, 原来石矛上光锐也被遮盖掩藏起来。羲和一身红衣满是血迹, 她倒没有嫌弃,只是擦了两下石矛发现无用便将其放回背后。
“还好, 就是手酸了。”羲和看他走来身姿有些缓慢,“手如何?”
王翦嘴角扯了扯,“还好,养些日子就成。”
反正是比不上在战场上来去自如的人厉害, 更不要说他一把老骨头了。
羲和抬眼看他,“晚些我让人送点药去。”
“谢先生。”
羲和摆手, 将帅若是有伤不能下场厮杀,下一回战事上光是士气便会不足。单说这一回接连交手, 看似是胜利结局却不能抹掉倒下的兵马人数。
秦军死伤不少。
军医们忙碌治疗, 士卒们收拾后场,将士们开会讨论,就剩下羲和一个闲人。
她也不是无事可做, 站在瞭望台上登高俯视众生百态,甚至能看到逃离至远处各方的一卒赵军。想来只是以防万一他们的动作而已,几日下来探兵都在原地纹丝不动,而就在他们背后远处,便是赵国的半壁江山。
自立国以来,赵国就占尽优势。即便有中山国等地势上的扰乱,赵国也依旧站稳诸侯雄国之势。数百年来也有大败的经历,不过这样接连没了大片国土的情况很不好受,还是在敌国游刃有余眼看着要乘胜追击的局面,未免心惊胆战噤若寒蝉。
羲和可以想见此地之外的荒乱,展开阿丑的亲笔来信莞尔一笑。借着天上洒下来的明亮光色,垂眸便能扫到下面被清理的七七八八的场地。
木兰诗中有句。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她的感受与花木兰不同,亦有相似之处,不过显得更有几分久经沙场如鱼得水的味道。对比如今天下皆无清净之地,她很知足,并且心甘情愿的就在这块地盘添砖加瓦。也因而没有什么事情她不会回去秦宫蹚浑水,自信阿丑能够应付所有,更宁愿没事帮忙多削几个脑袋。
想到这里,她又不得不念起王翦对她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