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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甲一口气喝下了杯中酒,看着王道直的时候,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不过陈新甲很快控制了自身的情绪。

“王大人,其实柳敬亭来到天津的时候,我就仔细考虑过了。是我拖累你了,你不需要解释,这个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没有办法啊。无法辜负皇上,否则就算是到地狱去了,我也不能够原谅自己的,当年辽东兵败,我就没有颜面活下去了。”

“大人不要想得太多了。”

其实王道直确实是想着归顺大晋朝廷、归顺苏天成的,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属于内心的秘密,陈新甲不表态,他也不好办,毕竟陈新甲是主帅,若是翻脸杀掉了陈新甲,他内心也是不安的。

“这不是我想的多啊,今日没有外人,你我尽管畅谈,其实我的内心,也憋了很多的事情,若是不能够得到宣泄,就是到地下去了,也不得安生的,我想到的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大逆不道的话题,平日里要是说出来了,在京城就不要想着能够活命了。”

王道直看着陈新甲,没有开口说话,既然陈新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肯定是有不少的话需要说出来的。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比较皇上与苏天成二人,皇上刚刚登基的时候,果断的清理了魏忠贤,朝廷为之一振,那个时候,你我都是满怀信心的,可惜这种局面,持续的时间太短了,紧接着流寇作乱,后金鞑子也趁机占领更多的地方,皇上显然没有办法应付,加之各地灾祸连连,那段时间,可谓是乱作一团了,这种局面的改变,就是在苏天成进入到朝廷之后,苏天成虽然没有在京城为官,但他在江宁县,做出来不少的事情,一个南京的市舶司,就解决了朝廷多大的问题啊。”

“之后的事情就很明确了,苏天成剿灭了流寇,平定了草原,打的后金鞑子魂飞魄荡,自崇祯九年之后,轻易不敢入关了,而且苏天成走过的地方,老百姓都能够吃饱饭,这就很不简单了。”

“我时常想,依照苏天成这样的能力,成为了皇上,是不是老百姓的福气,每当有了这等的想法,我都认为自己是大逆不道,可事实容不得我不想啊。”

“我曾经到过山东,不止一次,在苏天成的努力之下,山东的富庶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多尔衮曾经在登州和莱州等地劫掠,留下的是一片荒芜之地,短短几年的时间,登州和莱州的富裕,甚至超过了苏州和扬州等地,那是我们这些读书人一辈子为之奋斗的目标啊,皇上没有做到,苏天成做到了。”

“当年皇上派遣我到辽东去,我就很清楚了,皇上那个时候就开始猜忌苏天成了,因为苏天成的权势太大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新甲微微叹气,王道直看着陈新甲,还是没有开口。

“皇上猜忌苏天成,我没有感觉到奇怪,苏天成的权力确实太大了,特别是掌控了江宁营,那个时候我都觉得,皇上应该下定决心,让朝廷直接掌控江宁营,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辽东的那次惨败,让我万念俱灰,也开始怀疑皇上的决定了。”

陈新甲说到这里,王道直终于开口了。

“大人说出来了肺腑之言,下官也有感慨的,其实稳定我大明根基的,就是苏天成,皇上离不开苏天成,却要防备苏天成,历史上的教训太多了,苏天成不得不产生想法啊,下官在应天府的时候,就有察觉,苏天成让市舶司兴旺起来,却很快被朝廷直接插手了,之后苏天成到每一个地方,都是遭遇到无缘无故的挤压,换做其他人,早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