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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成,老夫到浙江来。就是要骂你的,可恨你身为读书人,不知道礼义廉耻,居然造反,丢进了我们读书人的脸啊,老夫当初在南直隶的时候,是非常看好你的,想不到你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辜负了朝廷的重托,你的所作所为。必将遭受到众人的唾弃……”

范景文说出来的话非常的难听,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的,不过苏天成一直都显得很是平静,脸上也依旧带着笑容,这等谦逊的态度,更加的令范景文生气。认为这是苏天成满不在乎的做法,是对他的不尊重。

“好啊,老夫说了这么多,你看来是油盐不进了,老夫也没有想着能够或者回去了。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夫……”

足足一刻钟时间,房间里面回荡着范景文的怒吼。

范景文终于说完了。

苏天成依旧如故,看向了吴伟业和闫子章,想着看看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补充的。

吴伟业和闫子章 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苏天成看了看范景文,终于开口说话了。

“范大人说了这么多,的确是非常辛苦的,该说的说了,该法的脾气也发了,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圣旨上的要求也做到了,我就不陪着了,范大人所言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值得辩解的,也不想在这方面耗费无谓的精力,不瞒诸位,明日我们就要进军嘉兴府了,要铲除刘泽清率领的大军了,这些日子以来,投奔到绍兴来的人非常多,这里面有不少人,遭遇是非常悲惨的,刘泽清率领的大军,其做出来的行为,与禽兽无异了,这样的败类,我要是不去彻底的清剿,内心也是不舒服的。”

“范大人的硬骨头,我是非常钦佩的,大人目前的行为,说的轻一些是缘木求鱼,或者是南辕北辙,说的重一些,是不知变通,迂腐,也正是因为大人的这样一些举措,致使大明王朝日渐的衰落,很多的读书人,总是以振兴天下为己任,可是不能够明辨是非,不能够寻求到真正的发展途径,掌握了权力之后,反而一再维护那些腐朽的东西,甚至热衷于党争,过于看重自身的权势,过于在乎自身的形象,过于看重自身的家族,一旦王朝面临崩溃了,他们又站出来说了,都是贪官污吏惹出来的事情,都是悭吝小人把持了朝政等等,似乎自己没有一点的责任,自己总是站在道义的高度之上的,这些年,这样的情况,朝廷里面出现还少了吗,那些有识之士不明白吗。”

“大道理我不愿意说,也不想说,吴大人是殿试探花,我是殿试榜眼,那些大道理学的太多了,就更不用说范大人了,我看重的是实际情况,是如何的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曾经在江宁县、河南府、陕西省和辽东为官,不管到了哪个地方,我首先关注的是民生,是老百姓是不是能够吃饱穿暖,我很清楚,朝廷里面的很多大人,嘴上总是说民生为先,必须要为百姓谋福祉,可我总是没有看见实际行动,我所看见的,是挣扎在底层的老百姓,缺衣少食,走投无路,有些等死,有些愤而造反。”

“江宁营剿灭了流寇,但我一直都坚持一个观点,追究流寇的首领,余者既往不咎,可反过来想想,为什么流寇能够发展到那么大的规模,我曾经亲眼看见杀良冒功的事宜,寻常的百姓的人头,成为了官府邀功请赏的战利品,面对流寇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敢做,面对后金鞑子的时候,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地逃窜,可面对善良无辜百姓的时候,他们能够举起来屠刀,这等的情况,还要出现多少次。”

“或许范大人要说了,这些与皇上有什么关系啊,皇上也是勤勤恳恳,也是节衣缩食的,恨不得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皇上也是惩治贪官污吏的,也是不准大明军士乱来的,我不否认这样的认识,可范大人不要忘记了,皇上身系天下安危,若是连这些事情都不能够发现了,将自身关在皇宫里面,以为天下太平了,岂不是亡国之君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谋反,可惜如今我不得不这样做,若是我不这样做了,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我了,说一些范大人不爱听的大话,我非常在乎自身的性命,一来我清楚,我并非是一个人,若是我倒下了,恐怕跟着要倒下太多的人,二来我更加的明白,朝廷之中,无人真正的关心百姓的利益,在乎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看来,自身的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能够掌握权柄了,岂不是为家族增光了,至于说百姓的利益,自生自灭也未尝不可。”

“我非常痛心的是,曾经在江宁县创下的好局面丧失了,河南府的老百姓曾经是那么的富足,如今是什么样子,至于说陕西,朱由菘大人坚持了我以前的做法,情况还是不错的,可现在也出现改变了,张凤翼到陕西去担任巡抚,某些人的机会来了,以前废掉的东西,就要再次的恢复了,因为陕西推行的政策,都是我苏某人说的,是反贼说出来的,岂能相信。”

“要说和皇上之间的关系,范大人,不是我说大话,我非常了解皇上,也知道皇上不是昏君,可我第一次与皇上接触之后,我就察觉到,皇上不是圣君,说得直白一些,维持大明王朝这个乱摊子,皇上还没有这等的能力。”